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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或許以為他不清楚他們所說的那件往事是什麼，可是卻不知道他已然在陰差陽錯之下得知了，並且深知他們所說的話的內容。
秦暢就像是看一場戲一樣，看著他們自以為是的表演，他終於忍不住走上前一步，在跪倒在他父皇的面前，鄭重其事的說道：“兒臣參見父皇。”
秦暢突如其來的一聲打斷了兩個人的爭吵。
他們似乎這才意識到屋子裡還有他這個兒子。
而秦暢卻不顧他們詫異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說道：“父皇，兒臣知罪。”
這一聲總算是讓兩個人反應了過來，隨即他們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停止了爭吵，秦暢卻是不顧他們詫異的目光，繼續道：“父皇若是想要怪罪的話只管怪罪兒臣就是，這件事情是兒臣做的不對，不該欺騙父皇，但是兒臣希望父皇您清楚，兒臣絕對沒有冒犯您的意思，並且兒臣所做的絕對和母後沒有半分關系。”
周皇後聞言忍不住眉頭緊皺，她似乎想要說什麼，卻被皇上搶先了一步，語氣之中更是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深長，“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的是什麼？”
秦暢卻是依舊毫不動搖的道：“兒臣自然清楚。”
“那麼你也清楚欺君是何等的罪名吧？”這一聲不同於之前的冷凝，驀然加深了力道，讓這句話更加的有了幾分危險的意味。
秦暢卻是依舊跪在原地，莫名的有幾分固執的道：“ 兒臣清楚，重則充軍，輕則打入大牢。只是裝病這件事確實於我母後無關，父皇若是想要責怪的話只管責怪我就是了。”
他的語氣固執的讓人心疼。
方才和皇上爭吵也不見落下風的周皇後此時已然潸然淚下，她忍不住踉蹌的跑上前抱住跪倒在地的秦暢道：“我的好兒子啊，你何必如此……”
似乎還不解心中的鬱氣，她回過頭盯著皇上，聲聲帶著控訴道：“你還想如何逼迫我們母子？難不成一定要我們母子都死了你才開心嗎？”
說到這裡，似乎觸碰到了周皇後的傷心之處，她臉上的淚水流的愈發的快了，臉上精緻的妝容已然不複存在，甚至平日裡的威嚴也已經蕩然無存，這個時候的她只是一個最平凡不過的母親，聲音之中帶著悲泣。
“當年你逼死了他，現在你一定也要逼死我們是嗎？我知道，這麼些年來，你不願意見我，你覺得對他有愧，所以連帶的更加不願意看見我，因為你覺得我才是罪魁禍首，可是你莫要忘記了，當初下定決心除去他的人是你！”
最後一聲彷彿鳳凰泣血，聲聲帶著哀鳴。
“夠了！”皇上驟然打斷了周皇後的言語，面容之上更是罕見的失態，甚至有些猙獰。
只不過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隨即他就頹然的後退一步，目光落在相互依偎的母子二人身上，怒火一點點的消散，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個時候的皇上甚至帶了疲憊的神色，而這一切只不過一個瞬間，他卻彷彿老了十歲不止，甚至鬢角邊的白發也顯得愈發的明顯了，最終他嘆息一聲，道：“皇後，過去的事情就莫要提了。”
說到底，從前的事情他還是無法越過去，在心底裡留下了痕跡，即便是二十年的時光，也無法沖散那份愧疚之情，反而在時光的醞釀裡愈演愈烈。
而此時的皇後亦是抽泣不已，她哪裡還有之前尊容無雙的模樣，此時的她反而和普通的婦人沒有半分割槽別。
皇上愧疚，她又怎麼可能不會愧疚呢？那個人可是從小最疼愛她的兄長啊？那個從始至終都是把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終究還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換來了自己數年的母儀天下。
可是每每午夜夢回之時，她又怎麼能夠不驚醒呢？
她十分清楚在她兄長去世之後，她和皇上之間也出現了裂痕，即便表面上他們依舊是天底下最恩愛的夫妻，他給予她無雙的尊容，讓她在後宮之中獨握權柄，而她亦是大家風範，將後宮之事辦理的條理分明，讓世人稱贊不已。
可是兩個人的關系糾結如何，歸根到底還是他們兩個人最為清楚不過了，在之後的日子裡，後宮之中的人越來越多，年輕的，漂亮的，各式各樣，應有盡有，可是她卻不管不顧，旁人以為是那是她的自信，不管是何人都動搖不了她的地位，卻不知她只是單純的也不想面對皇上。
就像是皇上不想再面對她一樣，他們兩個人一同做了一件讓自己愧疚不已的事情，在歲月的流逝裡慢慢的後悔，而這份折磨更是在看到彼此的時候變成雙倍。
而從始至終一直冷眼旁觀的秦暢附在周皇後耳邊，輕聲道：“母後可是後悔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讓周皇後立即停止了哭泣，並且驚恐不已的看著自己此時面容冷漠的兒子。
他知道了嗎？那段不堪的往事，可是，怎麼可能呢？他怎麼可能知道？
問他嗎？可是這要如何去問？這個時候的周皇後完全失去平日裡的冷靜，大驚失色之下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反應了。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秦暢抬起頭來，直視皇上，“父皇，兒臣願意將功贖罪，查出此次刺殺老三的真正兇手，懇求父皇給我一次機會。”
即便這個時候的皇上面容之上疲憊不堪，可是他的目光卻依舊銳利的彷彿能夠洞察人心，他並沒有立即答複，而是看著秦暢的面容，似乎想要看破他的真正想法，許久的沉默之後，他道：“你是真心想要查出這件事情的？”
秦暢毫不遲疑的道：“回父皇，刺殺皇子罪該萬死，老三是兒臣的兄弟，兒臣怎麼能夠看著老三不明不白的死去，查出兇手是兒臣的責任，若是父皇信任，兒臣必當全力以赴。”
皇上面容之上終於忍不住浮上了一絲微笑，很清很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