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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的時候,秦暢就換上朝服再次進宮去了,今天等待他的是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而站在他對面的會是和他同姓的親人。
於錦目送著秦暢一步步離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她才收回目光,卻沒有離去,而是怔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淡聲道:“備車,我要出去。”
海棠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於錦身後,彷彿鬼魅一般,聲音恭敬的道,“遵命。”
昨天深夜隨秦暢來到他的太子府,一切都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再加上那個時候的於錦睏意濃鬱,也沒有心情打量這太子府邸,而她這個時候穿過長長的走廊,右邊就是佔地極廣的蓮花湖,層層疊疊的蓮花美不勝收,更有錦鯉在湖水中穿梭而過,尾巴輕輕的一甩,就揚起一串輕微的水珠,隨即湖水也蕩起了圈圈漣漪,讓於錦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
極目遠眺,蓮花在風中搖曳,魚兒在水中暢遊,還有比這等風景還要美好的嗎?
於錦竟然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這一刻她不必去思考北齊和南國之間的紛爭到底如何瞭解,她也不必去擔心自己一輩子都會被困在這南國盛京,她更不必去考慮如何步步為營。
她似乎又變成了那個暢遊在湖水裡的魚兒,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有時候於錦甚至會想若是當年自己沒有被禦元朗救了下來,自己現在是不是就不用活的這麼累了。
可是當這個想法在腦海裡好好一形成的時候,於錦卻腦海裡卻是同時浮現了另一個人的面容,那人不是旁人,正是禦元祁。
於錦驀然睜開眼睛,那人的面容一點點的消散,可是於錦清楚這只是暫時的,畢竟那個人已經刻在了自己的心中。
自從到了盛京之後她想起禦元祁的次數明顯的頻繁了起來,於錦揉了揉自己微紅的臉頰,心中一時很是感慨。
曾經她認為自己是喜歡禦元朗的,她會因為他的喜悅而喜悅,因為他的悲傷而悲傷,那個時候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算是自己為了他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在她的眼中也是理所應當的。
她一度覺得自己的存在就是為了禦元朗,可是後來她才知曉自己在禦元朗的眼中不過一顆不輕不重的棋子而已,死了便是死了,無足輕重。
或許直到這個時候於錦才算是真正的幡然醒悟,或許自己從來沒有喜歡過禦元朗,對於他,不過是心底裡的感激之情迷惑了自己而已。
說到底,在嘗試到了真正何為喜歡之後,於錦方才知曉何為不喜,何為感激。
就在於錦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的時候,另一個姑娘從長廊的另一面緩緩走了過來,繡著精緻的花色長裙微微極地,如綢緞一般的長發只是用一根白玉簪挽起,簡潔卻又別具一格。
女子一步步走了過來,直到距離於錦三步遠的位置才算是停了下來,她同樣看向蓮花湖處,目光落在湖水中央某一點上,她唇角邊緩緩的勾起一抹笑意來,本就是傾城色,如此淺吟低笑竟然讓這幅面容更加驚豔絕倫,“於錦,我們又見面了。”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秦暢從百花山莊帶回來的姑娘小環。
只不過自從出了百花山莊之後小環就坐在了另一輛馬車上,她的待遇和於錦自然不能夠相比較,因此,一路走過來,竟然沒有相遇。
於錦順手挽了挽耳邊的鬢發,輕笑道:“小環姑娘是來賞花的?若是如此我就不在這裡打擾了。”
說罷,於錦果然轉身欲走,只不過腳步還沒有踏出,小環就看向了於錦,眉目微微挑了起來,道:“不是,我是來找你的。”
於錦輕笑一聲,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她道:“找我做什麼?在我的記憶之中咱們似乎並不熟悉吧,小環姑娘若是無事的話不如在府中多走一走就是了。”
說罷,於錦便轉身離去。
看見於錦真的走了,小環眉目終於皺了起來,不見了方才的從容之色,她下意識上前一步,冷聲道:“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於錦腳步微頓,回過頭來看了眼神情冷凝的小環一眼,悠然自得的道:“嘖嘖,不得不說,我對交易這兩字委實敏感了些,雖然我不清楚小環姑娘想要和我做個什麼樣的交易,但是現在我確實有了興趣。”
小環看著距離自己十步左右距離的於錦,目光之中難得的出現了探索之意,從前從來沒有女子值得小環費盡心思過,她記得那個將她帶到百花山莊的男子說過,她的存在就是讓天下女子黯然失色的,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必要去在意那些容貌根本就不及她的人,當然了,這也不是說小環是個沒有腦子的姑娘,相反她很聰慧,可是既然擁有了這張絕色臉頰,心中又怎麼能夠沒有獨屬於她的傲氣呢?
不過就在今天小環卻頭一次感到了挫敗只感,她背叛了主人,將自己所有的籌碼都壓在了當今大皇子的身上,雖然一切進展順利,她成功的從那個牢籠一般的山莊之中逃離了出來,但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大皇子對她的這幅容貌和身體都沒有她想象中的反應。
而這個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的北齊女子卻得到了大皇子的寵愛,小環自認自己容貌比於錦強,就算是旁的地方也未必能夠差到哪裡去了。
可是現在,沒錯,就是在這一刻,小環看著前方於錦的目光,卻似乎隔著層層大山,中間就是那高不可攀的皚皚白雪,她看不透她的想法,她更加無法揣測她的目的。
這一刻,小環猶豫了。
於錦卻是沒有感覺到一般,她淺笑道:“怎麼?小環姑娘不想和我做交易了嗎?我提醒小環姑娘一聲,我並不是什麼時候都沒有時間的,所以機會很有限啊……”
本來猶豫不決的小環聞言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