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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錦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鬆了一口氣，不是親兄妹就好，可是隨即眉頭就皺了起來了，她看向方才一直掌控自己情緒走向的周夫人。
目光之中的波瀾一點點的平靜下來了，她以最快的速度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清楚的感覺到了，方才她成了戲中人，而周夫人成了那個冷眼旁觀的人了。
她側過頭來，對上了周夫人似笑非笑的眼眸，這一刻，她清楚的意識到了周夫人並沒有她一直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成為戲中人的感覺怎麼如何？”周夫人輕聲細語的說道。
這一刻的她臉上哪裡還有癲狂之態，一臉的平靜，眸子中甚至還有隱隱的睿智之感。
“很好。”
於錦神色平靜，她緩緩的勾起唇角，道：“那麼你呢？成為旁觀者的感覺如何呢？”
“哈哈哈。”
周夫人忽然笑了起來，這一次她的笑意之中沒有了從前的那種似笑非笑之感，反而都是爽朗的笑意，她道：“能夠成為旁觀者誰又願意成為戲中人呢？可是當旁觀者不能夠冷靜對待的時候，那麼倒不如成為戲中人，所以在我到是更加希望我是那戲中人，可是真正的結果卻是我一直都是旁觀者，而且還是一個投入感情的旁觀者，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呢？”
於錦沒有回答，在這一刻她甚至隱隱覺得若是自己一直冷眼旁觀下去，她自己終究也會成為一個投入感情的的旁觀者，就像是現在的周夫人一樣。
“周夫人，我不知道你為何一步步的試探我，但是現在我想要知道的卻是關於當今皇後和周將軍的事情。”
於錦清楚現在拐彎抹角已經沒有作用了，周夫人之前可能有一些是真情所為，但是於錦相信那裡面必然有她的偽裝，這樣的周夫人讓 她也不免心生了幾分忌憚之意。
所以現在最好的選擇莫過於坦誠相對。
周夫人掀了掀嘴角，她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學著方才於錦的樣子，微微一笑道：“因為從一開始你就是以旁觀者的身份來看待所有的事情，你讓我想起了我自己而已，而我若是說，只是為了給你一個提醒恐怕你是不會相信的，其實這話我自己也不信，我……不過是想圓自己的一個夢而已。”
最後一句話她說的聲音很低很低，於錦險些沒有聽清楚，不過她也並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她聽見周夫人嘆了口氣之後緩緩的說了起來，她道：“你知道嗎？當我知道大將軍喜歡的人是周燕如的時候，我的反應和你方才的反應一模一樣的，同樣的不可置信，即便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兩個人並不是親生兄妹。”
她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頓，端起茶杯，抿了抿茶杯裡的茶水，在察覺到茶水已經涼了以後，她並沒有繼續喝，只是捧在手裡，她繼續說道：“我從八歲起就跟在了周燕如的身邊，也就是她的貼身丫鬟，可是我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成為這個局中人，後來的後來，大少爺成為了大將軍，而大小姐則成為了皇後，而我也在後來被皇後轉送給了大將軍，成為了她的妾室，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大將軍並不喜歡我，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也並不奢求他的喜歡，所以我甘願成為這場大戲之外的旁觀者，可是不知不覺之間我卻入了戲中。”
周夫人抬起眼眸對於錦微微一笑道：“如你此時所想，我喜歡上了大將軍，而後來大將軍立下的戰功越來越多，他的聲望也越來越高，許多人都往他身邊送女人，可是從始至終，他身邊只有我，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或許他也是喜歡我的吧，即便沒有我喜歡他那麼多，但是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的吧。”
於錦依舊沒有說話，這個時候的周夫人已經陷入了回憶之中，她唇角邊的苦澀中甚至還帶著微甜的笑意是偽裝不了的。
“直到現在我都在想，若是沒有發生後來的事情，我或許可以這麼自欺欺人的活過一生一世，而大將軍的身邊從始至終也都會是我一個人，可是卻偏偏發生了意外。”
於錦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她知道周夫人接下來說的話才是今天晚上的重頭戲。
“皇帝終究還是對將軍有所猜疑了，不，與其說是對將軍猜疑，倒不如說是對整個周府，那個時候周府的聲望如日中天，僅僅在皇家之後，畢竟內有母儀天下的皇後，外有戍守邊關手握權柄的大將軍，這樣的周府怎麼能夠低調的了，在那個時候朝野上下甚至將周府稱作為第一世家……”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響，不過隨即就被一聲貓叫聲掩蓋了過去，於錦眸子卻驀然鋒利。
而周夫人卻依舊沉浸在回憶之中，她繼續說道：“這個時候的周府猶如烈火烹油，而周府眾人還沉浸在那權利的美好之中，尚且沒有意識到，周燕如卻是最先意思到這一點的人，不，不對，與其說她是自己意識到的倒不如說皇帝的暗示，在有意無意之間周燕如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她終究還是走出了那一步。”
於錦隱隱約約已經猜測到了接下來周夫人要說的話，可是歸根到底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因為這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她選擇了讓大將軍去死，而而那個時候大將軍想必心裡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了些什麼，但是他還是沒有能夠拒絕周燕如的要求，我說過塗嶺之戰本來不必大將軍親自出馬的，可是他還是去了，在明知道那裡很有可能會葬送他生命的時候，他還是去了，只因為他無法拒絕周燕如。”
說到這裡，周夫人臉上還是不可避免的落下了兩行清淚。最後一切歸寂於無，彷彿從來沒有存在一般。
月色最昏暗的時候，於錦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她眸子卻是落在了門外不知道站了多久的那個人的身上，她扯了扯嘴角，道：“你都聽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