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笑著,踱步到熱水木盆一旁,元朗望著水裡的倒影,過來多久了?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有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無論是為了什麼,無論自己會付出什麼代價,自己已經下了奪天下的決心,已經付出了很多代價,自己的心越來越狠,也越來越硬。
這個金兒無論是派來接近自己的,自己都會有辦法把幕後人揪出來。這樣想著,元朗臉上的那點許久不見的笑意也漸漸淹沒在陰狠之中。
元朗至今還記得自己年幼時,跪在宗祠裡,最後體力不支,自己知道的是一個不知道性名的小太監發現的自己,因為自己的身份是皇子,所以沒辦法置之不理,只好抱著自己在下雪的夜裡前行。
自己在一片冰冷之中緩緩蘇醒,夜裡的雪最冷,由其是宮裡的夜風,那個小太監見自己醒過來,忙將自己扶著站了起來。
從那個最漆黑、最冰冷的夜,元朗就暗暗發誓一定要強。而後來,自己的母妃紅腫著眼睛在自己床前抱著自己哭泣,母妃那個時候的話,到現在還在元朗的腦海中回蕩。
“皇兒,母妃沒有用,你的外公沒有用,這個皇宮這麼大,你只能靠自己,只有足夠強大,才可以擁有想擁有的一切,只要我們還是弱者,心裡在意的東西都會消失,一切都會身不由自。”
元朗明白,縱然金兒很多時候表現得很自然,一切都是那麼的可靠,但自己如果不請自查證,很有可能因為自己一時的仁慈而讓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前功盡棄。
又或者說,只是金兒太會偽裝自己了。
可待到第二日朝堂之上的時候,元朗就明白,那日父皇拂袖而去,轉而傳來母妃複位的事情根本不是什麼好的預兆。
自己名頭雖然沒有變,依然是掌管京畿府司的大員,但自己手裡的實權卻被幾位自己平日裡從未打過交道的大臣一一分散開拿了去,就連自己手握的禁軍也變成了由統領劉明軒直接管轄支配。
元朗現在已經明白了,父皇這是要一步一步削弱自己手中的實權,可事已至此,自己究竟應該如何是好?
元朗表面上看起來是支援皇帝推行新政,廣納人才,但私下裡心底卻早已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現如今補救的唯一辦法,就是蒐集資料,看這些新提拔的朝廷新秀能有幾個可以納入麾下了,或者有哪幾個可以搜羅到把柄。
元祁自然也明白這幾日來父皇努力推行新政的目的:為了瓦解元朗手中的權利。
元祁下了早朝以後,獨自一人騎著馬一路狂奔,騎到了京郊外的永安寺裡,一個人望著寺廟之中香火嫋嫋,心中的哀愁卻一點都沒有消退。
元祁的母妃早年間就薨逝了,獨留下元祁一人在人世間煢煢孑立,元祁一有空就會騎著馬來京郊外的山上,久而久之竟然和山上另一位修行的僧人——無心法師結下了緣。
後來,元祁才得知,無心法師乃是京郊永安寺的主持,自己今日前來正是想向無心法師討教一個“藥房”來的。
還未等元祁叩門,一位小沙彌就出門來迎接元祁了。
“阿彌陀佛,師傅早就知道施主會在今日前來,便早早吩咐弟子在此處等候施主,施主請進後院。”
小沙彌合手行禮,一直帶著怨氣走入了後院之中。
永安寺的後院有一棵前朝就栽下的菩提樹,無心法師就坐在樹下打坐,見元祁前來,趕忙起身恭迎到:“阿彌陀佛,故人別來無恙?”
元祁雙手抱拳一個回禮,笑著說:“大師,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