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時候,耿介已經把熹月和玄淵的身世大致交代給了乘風人,頑老並不清楚那麼多細節,也驚嘆不已。
曉行雲陷入震驚,卻是因為別的事。
他曾經埋怨舊友遺忘自己,卻不知道,是自己記錯了他,連名字都忘了。
耿介道出事實的一瞬間,曉行雲真想咬死自己。
可是,當曉行雲向玄淵投去目光的時候,發現玄淵的眼神炯亮。他從沒有那麼接近自己的目標過,現在的玄淵,專心致志。於是,曉行雲決定,等這件事了了,他一定要把話說清楚。
誰又想得到,曉行雲再次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降香認真地說:“我們都只是普通人,鬥不過神祇[神祇:神,天神。祇,地神。],但是,我們花費了二十年,我們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瞭解這裡,每一棵樹,每一塊石頭。”
聽到降香這樣說,羅驍苦笑,心說,我們也都是肉體凡胎啊。
想法歸想法,行動起來,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態度:義不容辭。
熹月看向乘風人,說:“現在,我們怎麼做?”
沉默片刻,玄淵道:“我想去火源地看看。”
“這恐怕不妥啊,”頑老說,“你忘了上回在九鎮啦?那才到哪兒啊,就已經引起了龍血景天,我們不做好充足的準備,你決不能冒險。”
忽然,耿介的手放在了玄淵的肩膀上,他說:“若你放心,我替你走一趟,可好?”
玄淵微微側過頭,與耿介對視著,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當心。”
“好。”耿介回眸。
眼神的碰撞,交流了很多東西。
有時候熹月也疑惑,這兩個人明明來往不多,為何有這般默契呢?
後來,熹月得到了答案。那是因為,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們是同一類人。
宜早不宜遲,次日一早,熹月、耿介等人隨著降香進山去了,按照他們的腳力,一來一回,少說也需要七八天,耽誤出小半月也是有可能的。
鐘悟對無終寨落裡各式各樣的工具生了強烈的好奇心,徵得鐘長野和降香的同意之後,帶著明玕弟子,跟著陸英去學了。
短時間內,無終寨落接連來了許多人,人們自然察覺到了許多異樣,但是他們仍舊各司其職,絲毫不亂,古樸而神秘的寨落,平靜又熱鬧。
頑老對玄淵說:“把手伸出來吧。”
玄淵下意識地一縮手,道:“為什麼。”
“你瞞得過我嗎?”頑老瞪了他一眼,“半夜偷喝酒了吧?”
玄淵左眉一挑,還是伸出手。
頑老把袖子往上一擼,結實但蒼白的手臂上,淡灰色的流紋清晰可見。見到這幅樣子,頑老氣不打一處來,雙指探在腕子上,眼睛卻望向別處,半晌,甩開了玄淵的手。
“怎麼樣?”
頑老道:“你需要問我嗎?”
玄淵微微嘆息:“所以,就是沒事,對吧。”
“其實,其實還來得及,”頑老的語氣忽然低沉了下去,“在這裡,你還有機會。”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我不能貪心。”玄淵看著自己的手掌。
“行行,我勸不動你。”頑老恨恨道,“我後悔了,我就不該答應你。”
玄淵反笑:“沒關系。”
“你這人,是打算過河拆橋嗎?”頑老怒目而視。
“可以嗎?”玄淵的眼裡,還真有這個意思。
“你!”頑老看出玄淵的認真,忽然不敢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