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淵看了看琅歌,沒有回答。
乘風人,乘風人的道義。
乘風列子,從不是一個人;他們做的事情,也不是隻為一個人。
這是玄淵看到的,而昔日平陽先生所言的“風來風止”,也包含這一層意思嗎?
畢竟,風,不是一個人的呼吸。
“對了,那日我們在洗茶作坊,和我們交手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熹月的話把玄淵從沉思中拽了出來。
“啊,是啊,那日,我與曉行雲都打得困難。”羅驍附和道。
琅歌看了一眼羅驍,終於選擇了問玄淵:“玄大哥,你看出什麼了嗎?”
“你有沒有覺得他們攀崖逃走的動作眼熟?”玄淵反而問羅驍。
“眼熟?”羅驍眨巴眨巴眼睛,“不是我霄雲寨的人啊。”
“我不是指這個,”玄淵道,“我的意思是,你覺得他們的動作,像不像,一種動物?”
琅歌搶答道:“猴子!像猴子!”
“不錯。”玄淵道,“但是你們有沒有覺得不正常?”
“不正常?”琅歌搖頭。
羅驍道:“其實很多武功都是向動物的姿態學來的,像的話,倒也沒什麼吧。”
“雖然只是只言片語,但是確實有一種說法,在極北的室韋地和烏洛侯地[烏洛候地和室韋地:北魏時期,大興安嶺嶺南為烏洛候地,嶺北為室韋地。]一帶,曾有一個神秘的部族,以山林飛禽走獸為師,武功招式奇特。”玄淵說,“不過,也沒有什麼史書記載,訊息真偽無法考證。”
“你的意思是,他們就是那個部族的人?”熹月問。
玄淵搖頭:“不,我只是忽然想起有這個說法而已,是我多慮了吧。”
“就是啊,哪兒就這麼巧了。”羅驍安慰道,“豫州知府說了,會調查的,這種事情,就交給他們處理,我們就不用瞎操心了。”
忽然,一隻銅魚鎖[魚鎖:在我國東北丹東一帶常見此類鎖具。從收藏發現,浙江沿海一帶也有這類鎖具,但南方使用較少,多集北方。古代人用魚的造型制鎖,因為《芝田錄》中道:“門鎖必為魚者,取其不暝守夜之意”。魚鎖因其魚目始終睜,死不瞑目,可以日夜睜著眼看守門戶。]突然跳進了熹月的思維裡,引得熹月又走了神。
“你們知道有什麼人,喜歡用魚鎖嗎?”熹月道。
琅歌說:“很多吧,不是說魚鎖有守夜之意嗎,也很吉利啊,年年有餘什麼的。”
“呦,你知道的倒是不少。”羅驍誇贊道。
“果然是很多吧。”熹月勉強笑笑。
玄淵問了一聲:“有什麼不妥嗎?”
“沒有,我也多慮了。”熹月回答。
琅歌忽然說起,剛剛走的時候,古尊大師沒有來。
“是不是那天,我們說得太過分了。”熹月覺得抱歉起來。
一直縮在馬車裡的頑老忽然道:“不會的,硬要說過分,那過分的人的明明是他自己啊。”
“熹月,前輩的事情,我們做晚輩的暫時不要插手比較好。”玄淵也說。
說起古尊,送別沒來的還有一個人啊。羅驍向後瞥瞥,來的時候是五個人,走的時候還是。他本以為會添上一個人的。他又看看玄淵,玄淵神色正常。
昨天晚上,當晚晴獨自將玄淵約出去,提出與乘風人同行的時候,玄淵毫不猶豫地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