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強行塞了塊石頭,曉行雲暗笑:喂喂,重些的暗器我也有帶啊。忽然,他敏感的指尖向他傳達了一種強烈的訊號,他檢查了一下這塊石頭,不由感嘆踏破鐵鞋無覓處,這令他魂牽夢繞的石頭,不恰好是自己來九鎮的目的嗎?
“快點!”
聽到頑老催促,曉行雲也來不及想別的,腰身、肩膀、手臂、手肘流暢運作,石頭便劃了一道漂亮的直線,伴隨著幹脆的碰擊聲,華侯闕咣當砸在地上,幾乎引得大地顫了三顫。再看玄淵,一副意外的神情閃過,身體晃了一晃,便一頭栽倒在地。
看到一貫強大風格的玄淵如弱柳培風一樣地倒下,羅驍咋舌:“這,這是幾個意思?”
幾個人互相望望,這才有些難以置信地站起來。
在一片混沌裡行屍走肉般地遊蕩了好久,什麼都不想,只是機械地挪動腳步,周圍的形形色色都不必在乎,因為這些都是虛幻的影子,所以,不知來路,不曉歸途。忽然,前面有一個亮斑,愈來愈亮,還夾雜著很多聲音,都是誰呢?看上去有些眼熟,似乎是認識的,可是又想不起來是誰。是誰也不重要吧,反正都是在混沌迷霧裡,沒有人擁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玄淵!”
聲音突然清晰,像刺耳的炸雷,驚得玄淵猛地睜開幾乎再次合上的雙眼。
眼前的是顯然被嚇到了的羅驍,他結結巴巴地看別人:“我……我有這麼大聲音嗎?”
所以人的視線都集中在玄淵身上,沒一個人搭理他,熹月按住欲要起身的玄淵:“玄淵,不急起來,你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啊,原來是夢。
玄淵摸了摸額頭,目光投向窗戶——燦爛日光。
“已經中午了,你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不過,頑老說了,醒了就沒事了。”羅驍安慰道。
“沒事的意思是死不了,你現在是氣血兩虛,別逞強了哈。”慵懶的聲音,是曉行雲。
玄淵還是掙紮著起身,任由熹月在他身後掖了兩個圓枕,他問:“曉公子怎麼在這裡?”
“不是說了叫我行雲嘛,”曉行雲道,“這豫州是我的地盤,我是來救你們的。”
羅驍也說:“是啊,這次倒真是多虧人家曉公子了。”
玄淵再次掃視了屋子——幹淨整潔,一切生活用度都是塵世該有的樣子。
“這裡是九鎮。”曉行雲猜到了玄淵的疑問,便搶先說出來,“那個奇怪的老爺子,我來時看見他了,嗯,擔心你們,說什麼都不走,反正我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連忽悠帶嚇唬,總之讓他先回自己的村子去了,回頭你們有空再去看他吧,他命大,啥事都沒有。”他在空中畫了個圈,把在座各位都圈進去:“比你們都強。”
最後一句的時候,熹月和羅驍都用一副制止的表情瞪他。
“怎麼了?”玄淵是真的昏睡太久了,腦子還不太清楚,這時算是徹底清醒了,“琅歌呢?頑老呢?”
“唔……”羅驍的瞎話水平只能糊弄琅歌,便給熹月使眼色。
熹月自然地給玄淵披了件褂子,垂著眉眼平靜地說:“琅歌是又到新地方了,非出去玩,我拜託頑老帶他去了。要不這屋子裡的人都不怎麼靠得住,我不放心。”
羅驍、曉行雲、頑老,在照顧人上確實都不怎麼靠得住。
玄淵再一次環視房間,曉行雲嘻嘻哈哈,熹月垂著頭倒水,終於,在羅驍有些躲閃的眼神裡,發現了端倪。
“羅驍,你說。”
“說,我說啥啊。”羅驍吭吭哧哧。
玄淵臉色一沉:“是不是琅歌受傷了。”語氣是責備,而且不僅是對自己。
羅驍把指頭伸進水杯裡攪。
“羅大哥,我再三叮囑,無論如何,要保護好琅歌,你……”玄淵說了一半,顯然更自責了,又說,“不,抱歉,不能說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