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驍一擺手:“早沒影兒了!你還沒發現嗎?就這老爺子,遇著一點兒風吹草動,他一準兒第一個找不見人!”
“你們……是誰啊。”小姑娘似乎剛緩過神兒來,露出奇怪的表情。
“我是熹月,這是羅驍,玄淵,還有頑老……呃,不知去哪兒了。倒是你呢?一個人嗎?你怎麼會在這個地方?”熹月柔聲道。
小姑娘點點頭,反應慢半拍似的,過一會兒才慢慢回答道:“我叫琅歌,我在找我的小叔。”
“頑老,出來吧,不是鬼!”羅驍朝後面喊了一聲。
頑老應聲出來,絮叨著:“老夫我不會武功,還不許我躲嗎?”
琅歌似乎是餓壞了,狼吞虎嚥地吃掉三個燒餅,才滿意地放下手。
熹月用水浸濕手帕,給琅歌擦臉,嗔怪著:“看你這小花臉!”大約是因為挺喜歡這個世外天仙一般的女孩子,熹月順手給她梳起頭發,頗費工夫地盤了個燕尾髻。
琅歌笑眯眯的,誰和她說話,她都會認真地看著誰的眼睛,而她一雙長睫杏眼本就動人,在加上流轉璀璨的紫色瞳仁,柔柔笑意,看得羅驍和頑老張大嘴巴,連靠在一旁的玄淵都在注視著她。
“你,你的眼睛怎麼是這個顏色的?”羅驍問道。
“是世代相傳的,雖然只是很少的人,但每任族長都是紫色的眼睛。”琅歌的聲音十分清澈,宛如流水,幹淨純粹。
頑老點頭:“老夫倒是聽說過,在極西方的一支家族,有金發紫眸之說,不過具體是怎麼說來著?啊,老夫還一直以為是謠傳呢。”
“虧你還跑那麼快!”羅驍奚落道。
“老夫那是……”
趁著頑老和羅驍鬥嘴,熹月拿過羅驍的刀,讓琅歌就著光亮的金屬面看自己的儀容:“這樣好嗎?”
“你怎麼給我梳了個女人的發髻?”
琅歌忽然揚起聲音,有些氣憤的樣子。
一開始,眾人都以為是琅歌不喜歡這個發髻,一琢磨才發現她生氣的重點不是“發髻”,而是“女人”,半晌,才一齊發出聲音:“誒……誒?”
“你的……男的?”羅驍的舌頭和牙齒打起架來。
琅歌憤憤點頭,眉宇裡頓時幾分堅硬。
小小的廢棄客棧裡安靜地嚇人,連外面的風沙都漸漸停息下來了。
“抱歉,我,我給你拆下來。”熹月連忙動手,給琅歌重新紮起男子的發髻,只是琅歌的頭發十分光滑,怎麼弄都是鬆鬆垮垮的,額前散下來好些半長的發絲。
頑老眯起眼睛,重新仔細端詳一番:“這樣看,好像還真是個男的。”
琅歌有力地反駁:“不這樣看我也是男的!”
羅驍幾次揉揉眼睛,似乎還是不敢相信,看外頭風已停,一跺腳就跑出去打水了。
“咦?我的簫呢?”琅歌似乎才想到自己的行李,左顧右盼著。
忽然,一隻長簫伸到琅歌面前,是玄淵。
“你……是元家人吧?”玄淵微微眯起一隻眼睛。
不知琅歌是太遲鈍,還是太單純,他完全察覺不到玄淵話裡的寒氣,倒像是小孩子找回寶貝一樣,滿心歡喜地把長簫摩擦一番,隨口應答著:“是,我就叫元琅歌。”說完這句,他的語氣忽然嚴肅起來,正坐身子,昂頭迎向玄淵的目光,聲音沉穩得竟好似換了個人:“我是元家族長,元琅歌。”
擲地有聲的幾個字,使得熹月、頑老和正要進門的羅驍一愣。
元家,大名鼎鼎的元家。
誰人不曉,卻又無人見過。
西北荒漠,世人皆以為是傳說中才會出現的神秘家族。
傳說,在浩瀚無邊的西北沙漠深處,有一支家族,他們常年隱居沙漠綠洲中,沒有人能夠找到他們。他們不僅具有奇異的容貌和聲音,更世代傳有一門神奇的手藝,那就是琢石。元家的嫡系雕琢的寶石玉器,價值不可估量,就算只是旁系家族手藝,也遠遠超出市場價值。正因為名氣太盛,當年的元家老太爺才率領嫡系家族隱居起來,旁系分散開來,有很多都失傳了。
“不是的,我這樣的眼睛和頭發還是很少的,大部分人都和你們是一樣的。”琅歌小聲糾正著傳說的錯誤。
“也不是的,聽老人說,當年是好石料越來越少了,官府又逼著我們做廉價珠玉,高祖父才帶著族人避世隱居的。”琅歌垂著眉眼。
“那你說你來找你的小叔,又是怎麼回事?”熹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