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站著的趙二在見這架勢,趕緊走過去。到了近前,抽出一張名帖放在桌案上, 一臉憨笑道:“看兩位小爺紅光滿面, 此次鄉試肯定是高中了吧?”
“那當然。”顧蘭亭知道魚兒上鈎了,裝作洋洋得意道。
“哈哈,二位這是要去京城參加會試了啊。我們家老爺是這揚州城數一數二的私塾先生,假如拿著這個帖子讓他給你們二位輔導一下,高中的機會必然比別人要多好多啊。”
顧蘭亭拿起那名帖看了一眼,上面只寫了“鯉躍龍門”四個字, “說是私塾先生,可你這上面連地址都沒有, 我們怎麼去?”
趙二虛虛拱手作揖,笑容可掬地道:“小爺放心, 家裡有馬車的, 到時候可以接您去。”
“這倒挺有趣的, 真能高中嗎?”
“有志者事竟成。看兩位爺出手闊綽、氣度不凡,定能鯉躍龍門、一飛沖天啊。二位爺且隨時等著馬車來接吧!”他說罷,也不再看他們, 喜滋滋地走了。
顧蘭亭和李勖對視了一眼,眼底都劃過一抹凝重。
兩人在再回樓裡連續晃悠了三天,都不見有人來接他們,兩個人都快沉不住氣了。
這一日,李勖在午睡,顧蘭亭百無聊賴,便在街上閑逛。
“這麼久都沒來接,難道他們發現了我們的身份?”
她看著小攤兒上的花燈,正出神地想著。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忽然疾馳而來。馬蹄抬起塵土飛揚,所過之處連攤位都被掀翻了。
顧蘭亭回過頭時,那馬車已經靠近,她瞪大了眼睛,想往一側閃躲卻已來不及,下一刻她就被馬車裡伸出來的手一把拽進了車裡。
“救……”“命”字還沒說出口,嘴就被人用絹布死死堵住了。
“少爺別怕,我是趙二。我帶著你鯉魚躍龍門去嘞!”
顧蘭亭聽出這是三天前給她拜帖的人,還來不及掙紮,就被人五花大綁,眼睛也蒙上了。接著就嗅到了一陣奇怪的香味兒……
她心如擂鼓,想掙紮卻動彈不得。屏住呼吸,正想著怎麼才能給李勖報信,突然馬車一個顛簸,身子一載,狠狠磕在了車板上。車板很硬,她的頭磕破了,一陣眩暈,疼得她皺起了眉,有溫熱的液體從眉頭上流下來。
“慢著點兒,可別把少爺給顛壞了!”車外,趙二訓著車夫。
她用頭蹭著車板,尋到了縫隙。閉上了眼睛,任血流著。
感覺有人在給他包紮額頭,顧蘭亭醒了過來。入目是奢華明麗的廳堂,堂上坐了許多錦衣華服的公子。給他包紮的,正是那趙二。
“你們這車夫怎麼回事,把我都磕破相了!”她蹙著眉,語氣慍怒。
“小爺消消氣,消消氣,小的已解僱了那車夫。為作補償,咱們老爺一會兒會給小爺最好的輔導,您看怎麼樣?”
“行吧……”
傷口包紮好後,顧蘭亭一邊悠哉悠哉坐那兒喝茶,一邊兒打量著屋內眾人。
不一會兒,趙二口中那老爺就來了。
那老爺年約四十多歲,衣服是冰藍的上好絲綢,繡著雅緻的竹葉花紋。頭上黑發中夾雜著幾根白發,面容雖不可避免地染上了歲月的痕跡,卻依舊可以清晰地看出過去的英俊儒雅。聲音也聽清雅,像是個讀書人。
“想來都各位是聰明人,你們的身這家背景我們也都查過了,要想金榜題名嘛,也不難。咱這裡有一些名家字畫,先打個折扣賣給大家了。至於出價多少嘛,大家隨意。當然,一千兩有一千兩的價值、十萬兩有十萬兩的價值,就看各位怎麼想了。”
顧蘭亭心裡清楚,這些字畫的價值並不在其本身……
她緩緩開啟自己面前的字畫,是一副尋常的寒梅傲雪圖,並不是什麼名家之作。這時,卻聽見有人驚呼了一聲,在畫裡發現了什麼。她也將畫全部開啟,只見裡面有一張紙箋,上面用紅色硃砂寫著兩個大字——試題。
她啞然失笑。而今方不過才九月份,明年春闈的試題都弄到手了,到底是誰這麼手眼通天?
就在這時,眾富家公子中有一個人騰地站了起來,“如若你們真能讓我金榜題名,莫說是十萬兩,就是一百萬兩也出得起!我家裡錢可有的是!”
說著他就掏出了一沓銀票,接著,在場的很多人都從懷裡掏出了銀票,出門未攜帶很多的,也摘下了腰帶上的環佩信物。
顧蘭亭低頭看了看自己,卻發現自己除了腰間一個玉佩,頭頂一支白玉簪子,什麼都沒有。
收東西的小廝捧著託盤走到跟前,顧蘭亭有些尷尬地站起來,拱手道:“抱歉,出門匆忙,除這玉佩外沒有別的貴重物品了,可否下次……”
趙二在再回樓裡見過她,自然認得,笑容可掬地走過來,剛想開口,就聽那老爺道:“這位小爺……卻是面生得很。”
聲音沉似古井。
顧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