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顧蘭亭打著哈欠走出府外,發現來人是李檉,立馬清醒了過來。
“李兄啊,好久不見。”這是顧蘭亭被揭穿女兒身之後,第一次見李檉,頗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還是如往常一般叫他,這叫李檉心裡頗為欣喜。
“……瓊林苑上我曾開玩笑說,你是紗帽罩嬋娟,沒想到還真是。你真……真好看……”李檉第一次看顧蘭亭女裝打扮,她一身緋衣,在月色映照下格外的明豔動人。
“吭,謝謝,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要不我們進去說?”
李檉望了一眼顧府的牌匾,搖了搖頭,道:“不用了,就在這裡說吧。顧兄,我,我是來同你道別的,我明日就要走了。”
“走?去哪裡?”顧蘭亭一頭霧水。
“顧兄還不知道?”
“什麼?”
“明日富桑使臣離京,我也會同行。”
“難道……你就是富桑公主挑中的那位駙馬?”
李檉點了點頭。顧蘭亭心中一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半餉才問道:“你喜歡阿古公主嗎?”
“……喜歡。”李檉沒想到顧蘭亭最先問得是這個,猶豫了半天,還是回了一句。
顧蘭亭聽著李檉肯定的語氣,臉上浮起了笑容。她聽別人說,是阿古公主倒追駙馬的,想來,兩個人是相互喜歡的。如此一來,有情人終成眷屬,最好不過了。
“祝福你啊李兄,有情人終成眷屬!”她笑著,同以前一樣,拍了拍他的胳膊。
“蘭亭,其實我……其實我很捨不得你的。以後,怕是就很難有機會見面了。”李檉本想同顧蘭亭坦白心事,可話到嘴邊,又不敢說出口,只好硬生生轉了話題。
顧蘭亭也沒發覺什麼,她打心底裡為李檉高興。當然,也是有一點兒私心的,阿古公主既然有了好的歸宿,自然就不會再跟李勖有任何瓜葛了。
“沒事兒李兄,還是媳婦兒比較重要。公主那般喜歡你,想來你們一定會幸福的。富桑的風土人情也並未與我們大順相差太多,你很快就可以適應的。再說富桑也沒多遠,這錦繡長安,你以後可以經常帶著公主回來看看的。我必為你倆擺酒接風,我顧府的大門永遠為你們敞開。”
聽得此言,李檉緊緊攥著的手放開了,顧蘭亭是真的只把他當成好友而已。他何其有幸,曾對她有叵測之心,卻被她報以真心。
“好,我若回來,一定找你吃酒。”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遲疑著又道:“顧兄,我估計等富桑使臣走了,你還是會回翰林院的。想必你也知道覃學士牽涉到南合興貪汙一案入了獄,你能不能,替覃學士求求情?保他一個周全?不瞞你說,我與覃學士是同鄉,他是我幹叔父,我實在不忍心他一把年紀了還,還不得善終。如今就要遠去富桑,這是我最放不下的事了……”
“好,我知道,我答應你。”
李檉沒想到顧蘭亭會答應,眼中起了幾分驚異之色。他笑著,心裡很感激。上回金鑾對辯之事過後,滿朝文武多少都知道皇上待她不一般,想來她若能求情,必定是十分有份量的。
他後來明白了阿寧公主那日為何要半路搶走他的花,多半……是皇上的意思。也是那日過後,他才明白,他跟她,是不可能的。
其實,他之所以答應跟阿古公主去富桑,一方面也是因為皇上答應他會對覃學士從輕發落。要知道,貪汙受賄與科舉舞弊兩項罪名加在一起,是死罪上的死罪。
“我知你與你那發小都想查馮京的案子,我想你……你也知道他牽扯到科舉舞弊的事情,我這裡有一份……揚州涉案官員的名單,是叔父叫我保管的。給你……”他在皇上面前都沒有拿出來,卻給了顧蘭亭,因為他信任她,他盼她能早日查清事情真相,也盼她能看在他這般坦白的份兒上,保叔父一個周全。
“謝李兄信任,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盡我所能。”
“還有,顧兄,如今叔父入了獄,我也走了,翰院內部中風起雲湧,你須得小心。尤其要提防廖修撰他們那些老翰林,為了掌院學士的位子,他們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我知道,我會小心。”
她粲然一笑,他有些恍惚,一時間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竟然伸手抱了她。
顧蘭亭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抱弄得有些愣神兒,不過並未拒絕,而是坦然笑了笑,拍了拍李檉的後背。
此一別,真的是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了。
李檉是騎馬來的,也是騎馬走的。顧蘭亭看著夜色他遠去的身影,回身心裡還是湧出了些離愁別緒。
她知道他曾為了她與叔父覃學士鬧翻,還經常在那些翰林官們面前說她的好話,那次西郊墜馬為她也是以身犯險……他對她是極好的,她很感激。此去異鄉,她唯願他能與阿古公主和和美美,一世平安喜樂。
話說這李檉與阿古公主,也是老天安排的一段好姻緣。
金鑾對辯那日,阿古為李勖擦藥,以為李勖終於發現了她的好。可沒想到,顧蘭亭一走,李勖便直言自己有了心上人,再次嚴詞拒絕了阿古。
於是阿古哭著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