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之人白衣翩翩,正是顧蘭亭此刻心裡正想著的人。
郎騎白馬傍斜陽,妾立青燈倚酒香。晚風涼,空有相思兩茫茫。
☆、馮京之死
暮色四合,金烏西沉。夕陽的光暈一點點消失殆盡,落霞染在李勖身上,彷彿點起了筆墨,橫鱗豎勒,將他的輪廓清晰地鏤刻進了她心裡。
她有些恍惚,匆忙中低下了頭。
“阿寧怎麼了?”李勖翻身下馬,急急問道。
“她……喝醉了。”看顧蘭亭一言不發地盯著地上,柳還行便回話了。
“你怎麼還喝酒了,不是不會喝酒嗎?”李勖接過阿寧,拍了拍她的臉,試圖叫她醒過來。
不會喝酒還面不改色喝這麼多?柳還行暗自腹誹了一句,轉頭去看,顧蘭亭不知何時已經走了,準確地說,她走得很快,像是在跑。
“喂!你妹交給你了,我也走了。”
柳還行說完也不等李勖回應,一溜煙兒跑去追顧蘭亭了。李勖回頭去看,兩個人都跑遠了。
她在躲他?
見面時不還好好的,這會兒跑什麼?
“小安子,把公主送回宮去!”李勖的確是來揪阿寧回去的,但他現在想去找顧蘭亭。
“皇上,您不回去嗎,太後還在宮中等著您和公主呢?”就忍心讓公主一個人回去挨罵嗎?
“那……朕也回去吧!”
依母後的脾氣,怕是看到醉醺醺的阿寧非得氣病了不可。他得回宮去打掩護,不叫母後看到阿寧。
西街另一頭,顧蘭亭停下腳步回頭去望遠去的白馬與人,目光悠遠。
“蘭亭,你跑什麼?”
“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這兩個人,以後怕是要離得遠些了。”
“哦,對了,你原來叫我查李和昶來的,整個京城的戶籍表上都沒有這個名字。”柳還行自然也早就察覺到阿寧兄妹兩人身份的不凡,尤其是他那哥哥,氣質太不一般。他知道顧蘭亭為什麼要跑了,不是不想見他就是害怕見他。
“他……可能是個皇親貴胄罷……”顧蘭亭幾乎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轉身往回走。
“狀元府在那邊,你往回走幹什麼?”柳還行以為顧蘭亭糊塗了,急急攔住她。
“我想去大牢看看馮京。”
“行吧!”
申時已過,牢房裡只有幾盞殘燈亮著,偶爾傳來一兩聲老鼠的嘶叫,氣氛陰沉。
走到馮京牢房外的時候,有隻老鼠飛快地從顧蘭亭腳邊爬過去,她心裡咯噔一聲,差點叫出聲。
“馮京這睡姿不對!”顧蘭亭看馮京蜷縮著臥在冰涼的地上而不是稻草上,心裡頓生不詳的預感。
“壞了!”
“馮京!馮京!”
柳還行喚了兩聲馮京沒答應,趕緊叫獄卒開啟了牢門。他看地上的馮京已口吐白沫、全無動靜,顫著手去探他的鼻息,竟然一絲一毫活著的氣息都沒有了。
“快請孫仵作和周大人!”
柳還行朝獄卒喊了一句,環顧起牢房來。他發現,馮京只穿了一隻鞋,而脫掉的那隻鞋旁邊,有一個開啟了的小紙包。他撿起來聞,那紙包還有一股子腳臭味,可裡面的粉末,卻好像是鶴頂紅。
“姜牢頭,今天可有人來探監?”
“沒有,李大人下過令的,除了刑部、工部兩位尚書上回來過之外,從來沒人探監。”
沒人,那鶴頂紅從哪裡來的?馮京早就塞在鞋子裡的?他自己要毒死自己?
這時顧蘭亭也俯身準備去看看馮京,可才見的他瞪園的兩顆眼珠便嚇了一大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蘭亭,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