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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我既喜歡夜，又害怕夜，夜讓我清楚地意識到，我似乎只有我，而夜又是可以讓我無所顧忌，吐露自己情緒的時刻。”
“適時恰當地發洩自己的情緒，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風流忽然間插了句，小石會再一次停下來，她觀察著風流，好似看到了什麼，然後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是，其實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強大的，因為即便有許多不如意的事情，可我永遠是打不倒的那一個，哭過了，事情就算是過去了！”小石會笑了，這讓在座的人都覺得十分欣慰。
“就在那一年的年夜裡，就是年三十的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境裡，一切都是那樣的真實，又是那樣的別扭，而且這與以往的夢不同，若是以往的夢，夢見了不好的，我多半會提醒自己，這是夢，然後可以將不好的轉念成好的，繼續夢下去，所以我的夢多半都是有驚無險的，也像是我的生命，雖然有些小的插曲，卻還是十分美好！”
聽起來倒不是什麼沉重的故事，可一開始起的基調，關乎生死，關乎禍福，似乎又是不得不感覺到沉重的所在。
“咣啷啷……”
“大門開了，我正坐在炕上，雖然已經是夜裡，可別人家的年味正濃，只是我們的院子裡有些冷清，我沖下炕來，迎了出去，還沒等我出門，他們就進來了，是爸爸媽媽，他們回來了，我盼了這麼久，可算是沒有白流淚，他們還是趕在年夜裡回來了。”
小石會有些激動，聲音聽起來有些失真，眼淚似乎馬上要奪眶而出的感覺，她繼續講述著，
“我真沒想到，他們會回來，他們能在最後我要放棄的時候，回來，奶奶和我還有爺爺將他們迎進來，他們凍壞了，凡城的冬天一直是那樣的冷，可他們穿著的衣服，卻是那樣的單薄，我看著爸爸，他的衣服尤其單薄，讓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為什麼不穿棉襖，而且，爸爸一直低著頭，表情似乎有些沉重。”
小石會吞了口口水，正準備繼續說下去，小花兒則把茶水遞了過來，小石會微笑接過，猛喝了幾口，繼續講述著。
“我沒敢同他說話，媽媽倒是還帶著些笑容，可也沒有對我說什麼，他們直接跟著奶奶進了門，奶奶將他們迎到炕上，看著爸爸蜷縮在炕頭，樣子倒有些可憐，奶奶似乎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不同，她並沒有去關心爸爸，只是忙乎著，給他們熱飯菜。”
“沒多會兒的時間，飯菜就端上來了，都是我們今天晚上吃過的，不過也沒怎麼吃，還剩下好多，奶奶將他們都熱了，端上來，爸爸還是蜷縮在角落裡，媽媽倒是先拿起筷子，可爸爸依舊蜷縮在角落裡，爺爺奶奶坐在炕邊上，和他們說著話，可我怎麼就覺得，爸爸好似就沒有張開口，但是爺爺奶奶就是不覺得奇怪。”
“我坐在爺爺奶奶的身旁，不太敢靠近爸爸媽媽，總覺得他們和我想象中的不同，哪裡有些奇怪，尤其是爸爸，我就躲在奶奶的身邊，奶奶還和他們說著話，我則偷偷地觀察著，爸爸的一舉一動，可他的動作幅度實在有些小，在我看來，他好像就只是縮在炕頭的角落裡，身上似乎是在發抖，而且抖動地好似有些規律。”
“時而一個激靈，時而只是瑟瑟發抖，看起來著實讓我覺得心痛，媽媽這邊看上去也很憔悴，可和爸爸相比，好了許多，這一頓飯下來，感覺時間好漫長。”
“哎……”小石會長嘆了口氣，這個時候，小白睜開了眼睛，她瞥了眼小石會，然後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再一次閉起眼睛來。
“對了，他們還帶回來些吃的，只是我覺得很奇怪，這些吃的，怎麼這麼特別。”
“是什麼？”小花兒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窩窩頭，看起來還不是特別的新鮮，還有一些鹹菜，像是別人吃剩下的。”
“是不是你太敏感了？”顏兒插了句，小石會沒有理會，繼續講述著。
“看著他們拿出來的東西，我本就覺得奇怪，可爺爺奶奶並沒有阻止，那可是在年夜裡，怎麼能吃這些東西呢？況且桌子上有魚有肉，還有蔬菜，還有餃子，年夜裡不都該是吃餃子的嘛，奶奶是十分講究這些的，不會不阻止，這更加令我覺得不可思議。”
“我看了看爺爺奶奶，他們就是沒有覺察出不對勁，還在說著，可我怎麼也聽不清他們在講些什麼，只是覺得奶奶一直在說話，爸媽好像也說話了，可爸爸是什麼時候張開嘴的？我怎麼就沒有注意到呢？怎麼就這麼奇怪？”
“吃過了飯，奶奶準備把桌子收拾了，抬下去，這個時候，爸爸終於開口了，反正，這是我在爸媽進屋來，第一次真正地看到爸爸張開嘴巴，說了句，‘媽，我來吧！’他這一說話，我似乎也算是放心了，可他並沒有看我，這讓我有些傷心。”
“不光是爸爸，媽媽也沒有理我，這讓我真的很傷心，我去到一邊，抱起了我的大狗枕頭，看著他們在收拾，爸爸將桌子抬下去，怎麼？他拿起一張桌子，竟然差一點沒有站穩，其實那桌子不大，平時我都可以拿下去的，所以我覺得好奇怪，真的，我睜大了眼睛，看向爸爸，只可惜，他還是沒有注意到我。”
“接下來呢？”顏兒有些心急，小花兒忙遞水果過去，希望她能吃些水果，不要太心急，這樣也不會打擾到小石會的故事。
“接下來就是我覺得更奇怪的地方了，爸爸踉踉蹌蹌地把桌子搬了下去，媽媽在一旁，似乎有注意到，眼神中好似泛起了淚花，可她什麼也沒說，反正她也是沒有注意到我的，後來爸爸出了門，去到外屋廚房，這個時候，我忽然間注意到，媽媽正在盯著我看，那眼神，要怎麼形容，有些恐怖，有些兇狠，我一下子閉起眼睛，緊緊抱住大狗！”
“咣啷啷……”
“又是一陣門響，我驚醒了，這就是我做的那個夢！”
“這是夢啊！”顏兒和小花兒不約而同，脫口而出，她們也總算是可以松一口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