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與我相處了這麼多年,現在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那身影靠近豬頭,坐了下來,而他的身下就只有空氣,可他還是穩穩地坐下了。
“你是?為什麼?”
“覺得我很熟悉,我就是你啊,還記得那個天清氣朗的午後,你站在斷橋上,而在離你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你看到了,那是個男人,確切的來說,是個男孩兒,你沒有在意,可就在那個下午,他離開了……”
“你……”豬頭震驚到啞口無言,
“你是聽誰說的?誰告訴你的?”
“重要嗎?”
“重要,你說,快說!”人往往在激動的時候變得膽大起來,面對這麼一個模糊的人影,豬頭竟也不覺得恐懼,當然,他本就是她的一部分,或許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吧。
“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從那以後,你就開始恐懼水,你好好想一想……”
“是嗎?”豬頭陷入了沉思,而心白並沒有想要插手的意思,畢竟這是豬頭自己與自己的較量,
“不是的,我之前就覺得大海深不可測,我……”
“還要強詞奪理,你就沒有認真去想,你之前覺得大海深不可測,那時候,你對它充滿的是敬畏,不是恐懼,你想知道海的盡頭在哪裡,海天一線的地方到底是不是天,海的底下是不是有神秘的世界,是不是如未解之謎上面寫的,裡面藏了一片大陸。”
影子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豬頭的心坎裡,那個時候她是熱情的,對什麼都抱有極大的好奇心,她希望有一天,可以看看海底世界,那神秘的國度,神秘的大陸,看看海天一線,就這樣漫無目的地漂流在大海之上,直到累了倦了……
“因為那一次,你覺得恐懼,你不敢再靠近水,更不再喜歡海,你不斷地在心裡懺悔,希望可以來世做些什麼彌補當時的懦弱無知,你還記得你的許諾嗎?”影子冷笑了幾聲,
“是啊,我許了好多承諾,希望來世可以做牛做馬來抵過,希望可以成為他的妻子,照顧他……”
“可你現在呢?”
“現在?”豬頭猛地抬起頭,好像是徹底清醒過來,
“我現在……”
“你現在又變得懦弱,你開始捨不得現在的美好,你開始後悔當初的承諾,可你知道嗎,你的承諾或許他已經聽見了?所以你怕了,你害怕,你害怕失去現在的一切,你為自己當初的懦弱無知感到羞愧,你膽小,你貪婪……”
聽著影子的控訴,豬頭反而鬆了口氣,這就是自己,影子沒有說錯,一個字都沒有錯,
“我怕了,我後悔了……”
“念著你的良知,我不忍心再繼續折磨你,可你要清楚,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你與其恐懼,擔憂,來耽誤你美好的生命,這是對生命,對良知的褻瀆,你不該再懦弱,你該好好活下來,勇敢一些,就是因為懦弱,才會有現在的愧疚,不要再懦弱下去,你的生命,還在你的手裡,意外,誰都沒有辦法阻止,可是那並不代表著,你就可以這樣自怨自艾,當然,你這一輩子都會拖著一塊沉重的石頭,前行,但你要勇敢一些,用你的良知,你的善良來感化自己,感化別人,從善從良永遠不晚……何況,你已經感化了我,若不是你的良知,你的善良,我會繼續折磨你,讓你每日生活在恐懼中,讓你看見誰都覺得像是要來害你,讓你最終死在自己編造出來的恐怖世界裡……”
“我說完了,你們想怎麼處置我,請便吧!”這影子倒是有骨氣,
“出來吧,就知道你放心不下,看來鬼蟲之屋又要多新成員了,小心那些小家夥們,抱怨你。”
“他們才不會,他們可不像你這般懶惰。”說著風流與小花兒走了出來。
影子被風流安置在了鎖魂袋裡的鬼蟲之屋,他與瑩瑩不同,他是有良知的心魔,或許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善良吧,若不是他放手,他來找到風流與心白,那麼豬頭一定會被自己嚇到神經失常,這輩子也就算完了,或者更有可能被自己嚇死。
我們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影子,屬於自己的過去,而那些由於我們的懦弱無知犯下的錯,可能變成了心底裡的陰暗,需要我們做的是勇敢面對,而不是更加懦弱的逃避,盡管面對它們並不容易,可能從此以後我們都是那拖著重石前行的人,每走一步都很艱辛,卻好過躲在那陰暗的角落裡,惶惶不可終日,畢竟我們沒有權利褻瀆生命,哪怕是我們自己的,日行一善,帶著我們的錯,讓他們終被良知感化,而非成魔成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