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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斷掌(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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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看到你了,那一天,我沉入水中的前一秒,或許這樣說會有些誇張,可就在我完全失去力氣掙紮,向下沉之前,我看到橋上有人,雖然看不清臉,但我知道那就是你,我能感覺得到,一瞬間,我覺得自己輕鬆了許多,便更沒有掙紮的意義了。”

“胡說,你不可能知道那就是我,不可能,就算,輪廓……不,不可能……”瑩瑩像是一瞬間清醒過來。

“我不怪你,從來沒有,是我的錯,因為我的無知,讓你承受了太多閑言碎語,更可笑的是,我就像是那可惡的陰魂,一直纏繞在你的身邊……”如一說完,冷笑了一聲,

“是啊,你就是陰魂,而我呢?不知不覺間卻變成了自己最痛恨的人,只關注自己,對,我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朋友背叛我,選擇了我認為完全無法與我相比的人作為朋友,後來我才發現,我只是在享受友誼帶給我的快樂,而我其實從來就沒有真心地把她們當做朋友,等我終於意識到了,可是卻已經太遲了……”

“哼……”瑩瑩不語,只是冷笑了一聲,

“放下吧,瑩瑩,現在還來得及,不要等到無可挽回,我便是前車之鑒。”瑩瑩繼續保持沉默。

“瑩瑩,我曾經痛恨孤立我,冷落我,傷害我的人,可我又是否值得她們來愛護?當然,她們一定是做錯了的,我又何嘗做的全都是對的?恨,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雖然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不過,我希望能在自己去地府之前,幫到你,哪怕一點點……”

“啊……”瑩瑩沉默了許久,突然間大叫一聲,整個人也跟著一起扭曲起來,只見在她的體內,一團白光正與一團黑氣纏繞,廝打在一起,良知是否能夠戰勝惡念,似乎早就埋下了伏筆……

若是良知已經徹底被惡念吞噬、同化,她便不會將自己逼到神智不清的地步,甚至,將自己想作了如一,因為她還是不能接受眼看著如一跳下去,卻毫無作為,就這樣看著,自己的朋友,慢慢死去,卻毫無作為的自己……甚至是看著如一被糟蹋,卻也什麼都沒做,事後更不覺得懊悔,竟又眼看著如一死去,她本可以救回她,可她只是看著,對,只是看著……面無表情地看著……

過了一陣子,黑氣終於抵不過白光,四散開來,溜進瑩瑩身體各處的毛孔之中,而後白光也四散開來,像是一個一個的守衛,監督著四散而去的黑氣一般。瑩瑩徹底清醒過來,但神智確已錯亂了,一會兒是如一,一會兒便又回歸瑩瑩。

“走吧,你的時間剩下的不多了,黑白無常就在門外等著,希望你,好自為之……”風流送與如一的這句‘好自為之’,可算是煞費苦心,希望她能夠理解。

如一隨著黑白無常走了,心白與風流合力解除了對瑩瑩的禁錮,不過瑩瑩已不再是人,就算是她的良知佔據了上風,可她畢竟已入魔道,風流與心白商量了許久,最終決定將她安置在索魂袋中,由鬼蟲來看管,也算是給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希望她不會辜負風流與心白的苦心,好生修煉,早日擺脫魔道。

事情解決了,便也不再需要什麼修飾,房子恢複了正常模樣,積灰嚴重,畢竟這樣的瑩瑩,不會刻意打掃房間,卻也沒有那般惡臭味了。風流依舊將左手背在身後,右手向著臥室的地面揮了一揮,散落在地面的桃木珠子,便在這一瞬間,回歸手腕,斷掉的線繩重新連線。

回去的路上,風流告知心白,已經同黑白無常兩位哥哥約好,他們將如一帶回地府,交與鬼差後,便會安排車來接心白與風流二人,不過定是要等到夜幕降臨。心白沒有很興奮,卻也能看得出他很樂意赴約。

瑩瑩被鬼蟲安置在了鬼蟲之屋,這絕不同於軟禁,在這裡,瑩瑩是自由的,她可以隨心出入任何房間,甚至可以走出鬼蟲之屋,享受索魂袋中,四季如春的景色,不過,她似乎並沒有什麼心情享受,只是一味呆呆地望著自己的手心,低語著,

“你看過《斷掌順娘》嗎?你見過真正的斷掌嗎?哼哼哼哼……沒有吧,不要緊,看。”每每這個時候,她便會拼命地在鬼蟲或是借宿在這裡的鬼怪面前展示她的斷掌,那種驕傲的神情,像極了當年如一同朋友們炫耀自己見過斷掌一般,簡直一模一樣……

這一次,小花兒受到了不小的打擊,自己認為的朋友,卻一直都是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副模樣,看來,她需要一段時間來恢複。

夜晚來臨,黑白無常派來接風流與心白去酒館的車,如約停在了花店的門前,這車還真是……有些一言難盡,竟是一架馬車,還好普通人看不見,否則,可要怎麼才能進城,到達這花店呀,估計都不會讓上路,更談不上進城了。雖說是馬車,但駕車的卻不太像是馬,它們少了幾分馬的英氣,多了幾分兔子的可愛。風流與心白乘著馬車離開,留小花兒一人在店裡,倒也不用擔心,小花兒會照顧好自己,也會通知爺爺那邊,他們今晚就不回家了。

如一被黑白無常帶走之前,曾經深情地看了瑩瑩一陣子,實則是在告訴瑩瑩,這可算是朋友間的最後一次交心了吧,“我不清楚,人性是否本來就是惡的,還是如孟子說的那般,人性本善,不過惡念總是很滑頭,不知不覺間溜進我們的心中,藏在了最為隱秘的地方,時刻武裝著,尋找良知的漏洞,趁機霸佔整顆心,整個靈魂,而我們總是後知後覺,不知不覺間,我們便成為了自己最討厭之人,仍不自知。無論這惡是本來就有還是說它後期偷偷溜了進來,都需要我們時刻警惕,反省自己,不要給惡可乘之機,如果一不小心,讓它贏了一局,我們便有可能成為拖著巨石前行的人,需要我們做的便是放下,然而放下容易,放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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