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聲謝,劉財旺立刻擰開藥水,照著劉子楓脖子裡的大疙瘩抹了過去,然而,剛往大疙瘩上滴了一滴藥水,那可惡到令人畏懼的嗡嗡聲冷不丁的又響了起來,劉財旺心底陡地一驚,暗叫不妙。
驚歸驚,還沒等到劉財旺有所反應,大黃蜂猛地一個俯沖就沖向劉財旺,落在劉財旺的脖子裡,沒有任何扭捏和猶豫,屁股尖兒往上一抬,然後照著劉財旺脖子裡的面板就戳了下去。
猶如打針一般……
“啊!”
緊接著就是劉財旺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他的手一抖,裝藥水的小瓶子啪嗒一聲掉在地板上,那是一個小玻璃瓶,這麼高的高度,地板又那麼硬,瞬間就摔得粉碎,玻璃渣子濺得到處都是,裡面那些紅色的藥水更是灑了一大片。
顯然,大黃蜂這是要阻止劉財旺幫劉子楓抹藥。
站在旁邊的林德才把這一幕一五一十的看在眼裡,小心髒不由得噗嗵噗嗵狂跳,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兒,而他的腦海裡,又浮現出了院子裡那棵大白菜。
“區區一隻大黃蜂,知道挑釁、報複劉子楓也就罷了,居然還知道抹藥能治它的毒,所以專門沖過來阻止?”想到這個,林德才大驚失色道:“老吳,這只大黃蜂不對啊,它……它它……它會不會和院子裡那棵大白菜一樣,也中了邪?說不定青青變成現在這樣,就是被它給害的!”
一聽這話,吳有能的臉也有些發綠。
這裡面有個常識性的問題,特別是像林德才和吳有能這樣生活在農村的人尤其明白,黃蜂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主動沖上來蜇人的,因為它們把人蜇傷以後,尾巴上的毒刺就會折斷,並且留在傷口裡面,隨後,它們自己也會丟掉小命,等於是拿生命去蜇人。
可奇怪的是,林青青房間裡的這只大黃蜂冒死攻擊劉子楓,攻擊以後卻既不跑、也不死,反而留下來捉弄劉子楓,見勢不妙,又他孃的蜇傷了劉財旺。
一隻大黃蜂明明只有一條尾巴,一根毒刺,怎麼能連續蜇傷兩個人?
除非……這只大黃蜂比較特殊,蜇傷人以後毒刺不會斷!
可這是為什麼呢?
無法解釋的事,往往最能讓人感覺到危險和恐懼,恐懼之餘,就會不由自主的往那些鬼啊怪啊的方面去想,所謂怪力亂神,就是這個道理。
“你啥意思?咱們家又鬧鬼了?”事實擺在眼前,這次連苗香竹都不敢矢口否認“林青青中邪”這回事兒了,她腳底抹了油似的,跐溜一下竄到林德才身後,抬頭遠遠盯著依然在吊燈周圍四處轉悠的大黃蜂,那畏畏縮縮的樣子,和剛才喝罵林德才時母暴龍一般的氣勢簡直判若兩人。
“財旺?財旺你怎麼樣?”
劉子楓和劉財旺接連被蜇,劉母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亂轉,聽到林德才和苗香竹的話,她心裡更是直發悚,一隻手抓著劉子楓,另一隻手挽住劉財旺,抬頭瞄了眼頭頂的大黃蜂,哪裡還敢在林青青的房間裡多呆?大步就往外跑。
跑到門口的時候,劉母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死死盯著林德才,恨得直咬牙,怒道:“你們閨女不幹淨,家裡也不幹淨,這個親家我們不做了,婚也不結了!趕緊把那十五萬彩禮錢拿出來,如果子楓和財旺有什麼好歹,我……我就去報案,讓子楓他三叔把你們全都抓起來!”
一聽這話,林德才的臉頓時沉如死灰。
那可是十五萬塊錢呀,鋪在床上都足夠當成單子躺在上面睡大覺了,對於林德才這樣貪財、戀財的守財奴來說,在上面睡覺半夜都能笑醒。
而現在,還沒來得及往床上鋪呢,劉母就要拿回去,這比從林德才身上割塊肉還讓他覺得心疼。
“不結就不結,誰稀罕?”苗香竹害怕那隻大黃蜂,卻不害怕劉母,怒火一上來,當即就扯開嗓門兒冷哼道:“瞧你兒子那德性,一看就是個二流子、花花公子、臭流氓,想打俺們家青青的主意?我呸!就算你們想娶,俺們青青還不嫁了呢!俺們家鬧鬼咋的了?瞅瞅你們家那倆爺們兒,連鬼都不放過他們,大黃蜂專門照著他們的脖子咬,肯定是平時缺德事兒幹多了,遭的報應,活該!”
苗香竹雖然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村婦女,但是脾氣真不是一般的暴,嘴皮子也不是一般的溜,再加上她的大嗓門兒,罵起架來,嘴裡就像噼哩啪啦放鞭炮似的,一連串的惡語相加,把劉母罵的一愣一愣的,半天都沒能回過神。
“你個敗家老孃們兒懂個啥?快少說點兒吧!”林德才趕緊阻止。
苗香竹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指著劉母的鼻子臭罵一頓,她心裡倒是痛快了,可林德才不一樣,他是清水村的村長,得罪了劉家,對他以後升官發財的路子那可是大大的不利。
“咋的,難不成俺還說錯了?瞧你那沒出息的熊樣兒,真不像個爺們兒!”苗香竹怒瞪林德才一眼,轉身便走,朝劉母哼道:“在這裡等著,老孃這就給你拿錢去。”
苗香竹前腳剛離開林青青的房間,劉母氣得胸口狂顫,正打算趁機訓斥林德才一頓,可就在這時,頭頂的那隻大黃蜂轉悠兩圈,好像是在配合苗香竹剛才罵劉母的話,突然嗡嗡幾聲,再一次沖向劉子楓一家三口。
“哎呦,我的媽呀!”
一看這陣仗,劉母哪裡還有閑心再訓斥林德才?怪叫一聲,拉著劉子楓和劉財旺就往樓下跑。
大黃蜂緊跟著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