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叩響時,她流淚了,那是喜悅的眼淚。
然如今再次聽到時,早已是物是人非。
三丈的距離,聽著反複傳來的曲子。
空憶的眼神從模糊到清明,往前走了幾步,一直走到樓藍面前三尺遠,站定,伸出右手在樓藍面前揮了揮手。
同時用著溫軟的聲音,低低笑開來,道:“回神了!”
樓藍輕咳了一聲,今日獨自前來,不曾帶侍衛,不想竟丟臉丟大發了,若是被父王瞧見一自己這番模樣,定會以為這是想女人了,說不定馬上會給自己取一個妻子回來,那可完了。
“美!憶姑娘真美,比那所謂的名妓不知美上多少!”
醇厚有質感的聲音,徐徐在空憶耳邊響起。
空憶有一時的晃神,竟然連聲音都是如此相像,當年她是先喜歡上這聲音,再愛上這個人。
“哼!”
將一介良家女子去與名妓相提並論,乃是侮辱人之言,而這個人竟脫口而出,雖她不在意這些,但這等話亦是汙耳。
耳聽見面前女子的冷哼聲,樓藍一時不知所措,方才還好好的,怎麼這個姑娘轉眼間竟反臉了。
果然古人誠不欺我也,自古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女人心,海底深,這誇她之言,竟也能得罪於她?
兩人未出王府,未到花燈會,便鬧了矛盾,漫管家摸了摸鼻子,以他的耳力,自然是聽見了方才兩人之間的對話。
再一想到北漠那等地方,自是與西涼東開不一樣的習俗。
“怎麼了?”
樓藍滿臉討好的笑意,那笑容就差點可開花了,若是讓北漠王看到自己的嫡子對一個女人露出這等討好的模樣,定會問一句:“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聲音輕柔低醇,又有質感,聽見這聲音,再看到樓藍的笑,空憶不由轉身,往外走,邊走邊道:“沒什麼,走吧!”
此女不簡單,那步伐明明是想後退,卻能在那一剎那控制住,並能反應過來,出說這知,剛好掩飾了她的心理。
他所有的表情說明是他,但又不是他,如果他認出她來,再見,這表情就不對。
兩人出了王府,空憶獨自上了馬車,而樓藍剛欲上馬車,便有小廝牽著一匹白馬過來,道:“藍王子,這是你的馬!”
空憶聽得聲音,剛坐好的身子,便探出來望著緊跟在自己身後,想抬腿進馬車的樓藍,微笑道:“麻煩藍王子當一次護衛了!”
此話一出,樓藍那抬起的腳立瞬間便放下,笑道:“好好坐穩了,放心,一切有我!”
那架式好像剛剛抬腳想上馬車的人不是他,他只是一路看著空憶坐穩,護著她,以防她上馬車時出什麼意外。
這一路無話,兩人各懷心思。
從攝政王府到城北,穿過了大半年城市,攝政王府在城中央位置,而東京作為西涼的帝都,城池並不小。
從攝政王府到城北,足足花了大半年時辰,到了城北,樓藍下了馬車,親自為空憶掀開簾子,笑道:“憶姑娘,到了。”
望著伸進來的這隻手,空憶一時不知作何想,這般紳士性的動作,確實是樓藍會做的,以往每次坐他的車,他都會從駕駛位上下來,為她開啟車門。
曾經,她以為他這般只會對她,然而,後來,她才發現,他對每一個女人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