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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胡方頂與李雲中了進士之後,兩人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選擇。胡方頂作為福建人在朝中沒有關系網,於是希望外派成為一地縣令,而李雲作為京師本地人,受到京師周圍的政治薰陶,便寄希望於在朝中發展。但兩人都是大榜的末榜行列,按照道理是沒資格進入翰林院的,應該外派予以任命縣丞或者典史之類的正八品、正九品官員,甚至是主簿這種從九品,或者縣學正這種未入流的官。
可以說能入得了翰林院的才能有資格三年學習之後,透過考核外派做一個七品縣令,顯然兩人只能外派去做個低階官員。當然,作為天子門生,至少也得是正九品以上,除非得罪了人才去做從九品或者未入流的官。
胡方頂和李雲彼此並不算是優秀才俊,只能選擇做低階官員,可做低階官員也不是那麼好做的,因為兩人都比較倒黴,倒黴是遇到了一個吝嗇的懶惰外加傲嬌的皇帝萬歷。
萬歷朝自中後期,萬歷皇帝極少任命官員了,歷史上說萬歷是愛財捨不得花錢。但是這種說法靠不住的,因為給官員的薪俸並不從皇帝的內庫中拿,那麼萬歷不認命官員只有一個原因了,萬歷皇帝因為大臣們把他架空了,便跟朝臣們抬槓,就是他是故意的。誰讓你們內閣啊,六部啊,言官啊沒事兒就罵我,逼我幹這個,逼我幹那個,我就偏偏不幹,別以為你們可以培養學生就可以繼續罵我,我偏偏不任命官員,等你們都老了告退了,我重新任命一批,我耗死你們我。於是這傲嬌的皇帝一直罷工不上朝,增補的官員也罷工不簽,造成了很多進士高中卻也只能一直等待,等啊等,等啊等,有的就等到死也沒做上官。
結果,這兩人就遇到了這件事兒。
尤其就在兩人考中進士這一年,正是萬歷四十二年,萬歷爺因為朝臣不允許他立福王為太子,惱怒不已,群臣又嚷嚷著讓福王赴封地,萬歷皇帝一怒之下搬空了半個國庫給福王,讓他前往封地洛陽。並且給福王花了三十萬兩銀子修建了洛陽王府,相當於後世的三億人民幣,可見當時萬歷皇帝有麼寵愛福王。正因為搬空了國庫,更是連官員的俸祿也拿不出來了。那一年中除了幾個特別優秀的人才進入了翰林院,便是胡方頂和李雲這種等待分配工作計程車子了。
在兩人中進士之後的等待中,家大業大的胡家給胡方頂寄來了錢財活動,由他上下打點,進了翰林院做了一個庶吉士,這也為將來能夠做縣令做好了資歷上的鋪墊。
而李雲比較倒黴,一貧如洗的背景只能在京師給別人做家庭教師來貼補家用等待有官員空缺。實在等不及了,只好在鄉下開始講學授課。等到了萬歷四十七年的時候,在鄉下漸漸有了一些名氣。因為就在京師周圍,國子監也知道了這個人,一翻開記錄,呦喝!人家還在待仕之中呢,於是任命他做了國子監的教授,盡管是九品官員,但是怎麼說也是國家大學的教授了。這國子監教授比起後世神馬清華北大可牛掰多了,人家直接是中央黨校的老師。
而胡方頂在翰林院做了三年庶吉士之後,考核之中被評了一個三等,被外放做了一個八品縣丞,一直到今年升任為魏縣縣令。
其實國子監裡的那些監生們對李雲李教授也是看不起的,李雲一沒關系,二沒地位,每個月在國子監領著點米麵銀兩混日子,還不如胡方頂這樣的暗中給吏部的人一些銀子,能跑到陝西做了縣丞,後升遷到魏縣來做縣令的路子呢。
所以這次來魏縣巡監,李雲倒不是很熱心——這事兒特麼的耽誤我家教賺錢了——只是形式所迫,國子監裡推來推去,就把他這個總是在外面幹私活的給遣來了。
李雲盡管能耐小,但是野心大,他現在思考的不是巡監這種小事,而是朝堂上,東林黨與浙楚齊三黨大戰這種國家大事。
而在國子監內,監生們根據地域,學說,背景自然也分了許多派系,亂七八糟的關系也不是很好,同學之宜在黨爭的大背景下全然被破壞,東林黨學生們也越來越占上風。
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作為一個痴迷於做官但卻與官員位置越來越遠的人,李雲偏偏還不是東林黨人。李雲自然希望自己能夠與東林黨扯上關系,何其容易啊,東林黨是高大上,而自己只能在國子監做一個教授,甚至不如南京六部去做閑散官員。
“這種憋屈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李雲鬱悶地心想。
胡方頂此時來了,將選中的秀才名單和試卷遞給李雲,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此乃舞弊啊,地方舞弊啊。若是李雲回去之後參上一本,自己可就功名全無了。他微微略帶著一絲絲冷汗,強笑道:“文華兄,何故唉聲嘆氣?與我說來,你我八年相交,又在京師同遭排擠。白發垂鬢之際,方才有所成就,何事不能與我相交?”胡方這番話的目的自然是將兩者關系拉近了,希望這李雲萬萬不要給自己穿小鞋,勿忘友誼。
李雲果真感慨起來道:“八年矣,你我相識八年矣。”他低頭看了看試卷,心煩意亂更是無心在此,便暫時放在一旁道:“立人兄,你我都是萬歷四十二年進士,迄今為止混沌些許年,吾等何日出頭矣。”
“文華兄,不必氣餒,何不尋找機會外派出來好一展身手。”胡方得簡單,若是不能用錢將吏部的頭頭尾尾打點好了,哪裡能外派得出來。尤其是現在,四黨攻伐關鍵時刻,就算是有錢吏部官員未必敢收啊。
胡方頂見他毫不在意考生的試卷,更加放下來心,便拉著他換上便裝去吃花酒。李雲在京師的時候過的日子比較低調,據說一塊磚頭砸過去,拍死的七八品官員就一片,他這國子監九品教授豈能不低調。
可是在這兒就不一樣了,再加上兩人還是同科進士,更是親切,便就酒桌上將取生的名單定了下來。這些人文采不足,便是參加科舉,也是枉然啊,李雲心想。
既然胡縣令都訂好了名單,本縣的教諭、教導以及秉生們更沒什麼意見,這大明朝後期,綱常已經亂了,不似開朝百年那麼嚴苛正統,甚至有人花錢打點就可以繞過秀才這道坎,納粟入監做一個國子監監生,於是王孝棠這個字都寫不好的家夥居然成為了魏縣本次童試透過的三十個人中的最後一人。
當下正在飲酒的時候,忽然大名府來人,眾人連忙前去接待,原來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名府的錦衣衛。再看看來人居然是胡知縣胡方頂的四弟胡方平。
一身新裝的胡方平興奮地宣佈自己因為參與破獲了白蓮社案件,已經由從七品錦衣衛小旗連升兩級,成為從六品練百戶了。眾人紛紛敬禮,請他上座說話。
胡方平說這次來,其實是找那鄭仙人的,原來錦衣衛一番拷打得知潘家事起源自於鄭仙人做法。原百戶死萬敵已經升至為從五品副千戶去京師任職去了,而新任大名府百戶龍雲歷卻不相信,希望與那鄭仙人見上一見,這才派他這個熟悉魏縣的人前來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