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酒罈見底,九夭也醉意朦朧。
她拿著罈子的手軟軟垂下,罈子墜落到鬆軟的草地上,似也醉了一般靜靜地躺在草間。
——
醉夢中,九夭依舊成了那個青衣女子,梳著簡單的髮髻。
清晨微涼,陽光懶懶地照在小鎮子裡,青衣女子一大早就開了鎮子東頭酒館的門。
但是早上並無客人,她便坐在酒館門前的石階上,就著熱湯啃菜餅。
一個接一個去河邊洗衣的大嬸小姑娘們,經過酒館時,都熱情地同她打招呼。
直到臨近晌午,鄉民們幹完活,邁著閒適的步子,踏進了她的酒館。
青衣女子笑吟吟地望向門外隨風招展的舊黃色酒旗,名字與質樸偏遠的小鎮格格不入,叫歸去來。
其恬靜似乎又同這個小鎮子一般,每日裡鄉民來來往往,和和氣氣。
歸去來酒價不貴,尋常百姓來到這裡,或站或坐,都能飲上三兩碗。
青衣女子約莫十六七歲的模樣,身上有幾分幾分青澀脫俗,也有幾分煙火之氣。
“阿眠,來碗黃酒。”
一個老漢將鋤頭靠在牆邊,在酒館石階下踢掉鞋上的土塊。
“來啦~”
酒館主人阿眠甜甜地應諾一聲,麻利地端來了酒。
“呂大叔,今春天氣不錯啊。”
一個面板黝黑的中年男子喝了口酒,笑吟吟地與老漢打招呼。
“哈哈,豐收年哩。”
老漢皺巴巴的臉上浮現出笑容,蒼老的笑聲令人覺得十分親切。
阿眠忙得額頭上沁出了點點晶瑩的汗珠,將白皙的面板襯得如美玉一般。
她聽著酒客們說說笑笑,嘴邊也始終噙著一抹笑意。
清澈明亮的眼睛,撲閃撲閃地照應著酒館各個角落的客人。
“今春天氣雖好,但天下卻不太平。”
不知誰起了個頭,酒館內本來各聊各的客人突然統一了話茬,紛紛議論了起來。
“是啊,聽說神農氏要攻打九黎族,軒轅氏也蠢蠢欲動。”
“倒與我們東夷無關,反正我們不屬於那三個部落。”
“如今天下呈三足鼎立之勢,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輪到我們東夷了。”
“梨花鎮位於三方勢力的中間,指不定哪天就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