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大姐目瞪口呆地看著酒易和九夭,眼中滿是驚慌。
方才酒易的水團,九夭的術法她都瞧得一清二楚,可是相比九夭,酒易更令她震驚。
那是她朝夕相處了快十年的枕邊人,突然就變得陌生起來。
收服樹妖后,九夭飛落到酒易面前,朱唇輕啟,“解釋一下吧。”
酒易一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沒錯,我是妖,不過與我妻兒無關……”
九夭打斷了他的話,“照顧好他們。”
酒易困惑地看著她,又察覺到周圍的異樣,扭頭看去,發現所有人都彷彿雕塑一般,靜止不動了。
“他們聽不到,方才的話就爛在肚子裡吧。”
明知不是樹妖的對手,還擋在妻子面前,對於這種妖怪,九夭實在下不去手。
酒易依舊不解,“為何?”
九夭將斧頭扔回柴房牆邊靠好,“本姑娘做事不需要理由,高興怎樣就怎樣。”
酒易擔憂地看向酒大姐,眼中流露出哀傷。
九夭看出了他的心思,衣袖輕揮,似有似無的紅光漂浮在每個靜止的村民額頭前,不一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會忘記方才發生的事,你依舊可以在桃陵村悠然生活。”
酒易聞言,撲通一聲跪倒在九夭面前,“多謝仙姑手下留情,酒某人一定會竭盡全力守護好桃陵村。”
“就你那澆花似的妖術?”九夭嗤笑一聲,“起來吧。”
她坐到凳上,理了理衣裙,“酒一一是怎麼回事?你那不堪一擊的妖術又是怎麼回事?”
就算是剛修煉成妖的,也要比他厲害,除非是酒易有意守愚藏拙。
但生死一線時,幾乎不可能。
酒易長長地嘆了口氣,“終究還是藏不住了,不過我信你。”
他端來茶水,對於他與酒大姐之事,娓娓道來。
兩百年前,酒易本是附近一個小仙門的修士,師父名號木飲。
修為高深的木飲,生性好酒,酒葫蘆日夜不離手。
也因為嗜酒的緣故,他收了擅長釀酒的酒易為徒。
他雖也教了酒易一些修煉之道,可酒易除了壽命比尋常人長了些,並未學到什麼有用的術法。
但父母雙亡,早已厭倦人心虛偽的酒易,對山中的生活甚是喜歡,於是就一直跟隨木飲修煉,還盡心盡力照顧他的起居。
直到一百年後,某天清晨,早起做朝飯的酒易,一開啟房門,就看到院中站了一個白裙女子。
女子雖容貌平平,但氣質淡雅嫻靜,令人忍不住就想接近。
可是酒易修行的山頭甚是偏僻難行,幾乎沒有上山的路,這個柔弱的女子怎會出現在這裡?
正納悶時,木飲大喝“有妖氣”,赤腳衝了出來。
後來聽那女子解釋,才知她竟是百年前木飲埋在院中樹下的一罈酒所化。
而隨她一起成妖的,還有埋酒的那顆香樟樹。
木飲本著慈悲為懷的心思,沒有殺他二人,還任憑他們留在了山上。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酒易與女子互生情愫,偏偏樹妖也喜歡上了那女子。
一日,酒易為了保護女子,與樹妖大打出手,最後不僅被樹妖打傷,木飲最愛喝的十幾壇酒也被二人砸毀。
惱羞成怒的木飲便要趕女子和樹妖下山,對女子深情一片的酒易在求情無果後,主動提出陪她下山。
木飲見他執迷不悟,只得放他離開,並看在飲了他百年酒的份上,許諾幫他實現一個心願。
深知凡間險惡的酒易提出的心願是,將女子身上的妖氣轉移到他身上,讓女子脫離妖族。
木飲雖然不情願,但既已許諾,只能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