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冷冷盯著他,毫不掩飾眼中的憎惡與不屑,“你若敢傷害她,本君不介意與天族為敵。”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九夭心中的某根弦轟然斷開。
她目光呆滯,透過帷帽上的白紗,看向只辨得清高大輪廓的身影。
直到那身影飄然離去,耳邊傳來川旭略顯憤怒的聲音。
“冥王對你這個傀儡人還真是一往情深,不過他待你越好,我對你們的恨意便越深。”
川旭抬起手,一陣勁風拂過九夭身旁,將她的帷帽吹落在地上。
“若冥王看到你這副模樣,肯定會發瘋吧?”
川旭陰惻惻地笑聲,令九夭對他恨得咬牙切齒。
“我去擦洗欄杆了。”九夭壓制住怒氣,往外走去。
陽光照著她皺紋密佈,蒼老不堪的臉,就像照在七八月乾涸開裂的泥土地上,一眼看去,是生命衰敗,掙扎無果的絕望。
三千銀髮,如雪如絮,在微風中肆意飛舞。
唯有那雙流露出涼薄的明眸,一如既往攝人心魄。
自從變成這副模樣後,九夭再也不照鏡子,也沒有見過風允允。
說不在乎是假話,她第一惜命,第二便是重容顏,可與地府安寧比起來,這些便也沒那麼緊要了。
冥王為了她可以豁出所有,她卻不能讓他那麼做。
晨露嗑著瓜子,坐到九夭擦過的欄杆上,幸災樂禍地嘲笑起來,“冥王大人看到你這副模樣肯定嚇了一跳吧?不對,也許壓根沒認出來。”
九夭對她的尖酸刻薄已經習以為常,也懶得與這種低賤的小人計較,只當沒聽見,自顧自擦洗欄杆。
九夭的漠視令晨露十分懊惱,“都淪落得人不人鬼不鬼了,還裝什麼清高,晦氣!”
她將紙袋接住的瓜子皮盡數抖落到地上,斜瞥了一眼九夭,趾高氣揚道:“清掃乾淨,一會我來檢查。”
因他們的刻意為難,這些瑣碎卻累人的雜活與粗活,九夭大多都已熟練。
對於星圳宮中任何人的頤指氣使,她能忍耐的也都忍耐了,若反抗,只會受到更厲害的刁難。
來星圳宮不到一個月,九夭已經深刻領悟到了何為忍辱負重,何為身不由己。
她立在廊上,望著地府的方向,星圳宮半個多月,比她在地府度過的千餘年還要漫長。
此刻若有不相識之人進來,就會看到一個白髮老嫗,穿著不得體卻與其氣質十分相宜的紅裳,目光憂愁地看向遠方。
半晌,九夭冷冷一笑,傷春悲秋實在不適合她,多愁善感也於她毫無益處。
既來之則安之,總有一天,她要拆了這星圳宮,將川旭與清音加諸於她身上的痛苦百倍奉還。
一個端著果點的仙婢經過時,撞上九夭冷漠的目光,驚得顫了一下,忙低頭匆匆走進大殿。
她對九夭充滿了好奇,又滿懷畏懼,這個紅衣女子,就像冬日獨佔最高枝的梅花,一身寒意冷酷,卻又最為高貴孤傲,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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