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說了不……”九夭埋怨的話被眼前的景色堵在了嗓子裡。
大紅色的娑婆花，如蝴蝶一般，飛離枝幹，繞著娑婆樹翩翩飛舞。
像紅色的雪花墜落人間，卻唯獨偏愛這棵娑婆樹。
“花瓣不是該往地上落嗎？”
九夭看著漫天飛舞的花瓣，聞著沁入心脾的花香，喃喃道。
冥王側過頭，目光溫柔地看著她，“娑婆花花謝時，花瓣繞樹飛舞三匝後消失，絕不沾染泥土。”
九夭輕嗅了一下，問道：“我記得娑婆花不香。”
“花開時不香，花謝時卻有淡香。”
冥王走到樹前，伸手捻了一朵完好無缺的花，將它遞給九夭，“送你，我用靈力留住了它的顏色和香味。”
九夭接過那朵娑婆花，心中甚是喜歡，嘴裡卻道：“用靈力來做這等無用之事，真是無聊。”
冥王笑了笑，什麼都沒說，九夭眼底眉梢的笑意，他卻盡數看在了眼裡。
一千多年來，他對九夭都甚是嚴厲，言行也很冷淡，以至於九夭跟著學到了一身淡漠。
早知如此，他從一開始就該溫柔些，興許今夜此時的九夭就是眉開眼笑的模樣，而不是將欣喜藏於心底。
而九夭卻在琢磨著冥王此刻心情大好，說不定能趁機要債。
她小心翼翼地收起娑婆花，清了清嗓子，乾笑道：“那個，如果我沒記錯，冥王大人應該還欠著我九朵曼珠沙華。”
冥王看著娑婆花如夏日螢蟲一般漸漸消失，語氣平淡道：“娑婆果要長出來了，回孟婆府歇息吧。”
說罷，他就信步離開了後院。
“什麼人啊！”九夭將地上的石子踢起，懊惱不已。
與九朵曼珠沙華相比，一朵娑婆花算得了什麼。
“九夭姐姐！”
九夭剛離開冥王府，就被小跑著追過來的三千叫住了。
“咦，臉上的鬼面沒有了呢。”九夭俯身看著他，笑吟吟地打趣道。
三千竟然沒有惱羞成怒地跑開，而是用稚嫩的聲音問道：“你知道冥王大人為何鍾愛娑婆花嗎？”
“好看啊，連我都喜歡。”九夭毫不猶豫道。
“錯。”三千看著她，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因為冥王大人喜歡的女子最愛娑婆花，所以他才親手栽下那棵娑婆樹，為的是睹物思人。”
九夭摸了摸袖中的那朵娑婆花，一臉茫然地看向三千，“你同我說這些做什麼？”
“你長得像冥王大人喜愛的那個女子，但你永遠都不是她，冥王大人待你再好，都不是對真正的你好，而是對他思念的那個人好。”
三千挺直腰板，十分認真地說道。
九夭用複雜的眼神打量著他，笑道：“你是記恨我在你臉上畫鬼面，想用這種法子來報復我嗎？”
她對三千從來都是喜愛，並一直認為他是個善良單純的孩子，就同豌豆黃一般。
可今日聽了三千說的這些話，令她匪夷所思，再細想一下又覺得合乎情理，三千不過是孩子模樣罷了，心智說不定比她還老成。
她見三千一言不發，臉上卻不自覺地流露出心虛的神色，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三千，恐怕你要失望了，此事無法傷害到我，我不在乎冥王將我當成誰。”
她衝三千微微一笑，毅然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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