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把冥王當成什麼，恩人？主人？對頭？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到了地府，冥王率先飄然而下，“本君若不管你，你都能掀了地府的天。”
九夭不耐煩地看著他，冷冷道：“不就是喂三千吃了幾個娑婆果，有這麼嚴重嗎？且那兩個娑婆果早就被我動過，一點都不酸。”
她實在想不通，為何與冥王相安無事就那麼難。
她只希望冥王除了給她曼珠沙華外，其他事都不要與她有任何交集，可總是事與願違。
冥王笑了笑，“你未曾吃我給你的娑婆果，怎知它就一定是酸的？”
“你才沒那麼好心呢。”九夭沒好氣道，扭頭往孟婆府走去。
忘川河畔雖沒有燈火，但因水中泛著點點綠光，故在漆黑的夜裡也能看清腳下的路。
據說這點點綠光，便是那些亡魂遺失的記憶。
九夭雖不信這些鬼話，但也想過若這是真的，說不定綠光裡就有她失去的記憶。
冥王負手而行，露出清朗如月的笑容，“我冷漠無情，你心狠手辣，你既能那麼做，我自然也可以。”
“懶得跟你廢話！”九夭大步往前走了幾步，見冥王還跟著，指著相反的方向，“冥王府在那邊。”
冥王依舊跟在她身後，開口囑咐道：“川旭可能會來找你，你別搭理他。”
九夭在河畔駐足，孟婆府就在前方不遠處，舟外掛了一盞白色燈籠，應該是孟婆特意為她點的。
“你之前將我送到衡山，到底是怕川旭還是怕天族？”
她隨風止去了天族後，冥王便讓她回地府，其中緣故，九夭猜測是因天族眾人見過她了，冥王便覺得不必將她藏著掖著了。
冥王沉默片刻後，緩緩道：“與你無關，是那位故人的緣故，此事牽涉甚廣，十分複雜，一時與你說不清，你只需與天族中人保持距離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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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夭見他神色有些異常，想起川旭說過的冥王與那位故人的事，便沒有再多問，默默飛上了木舟。
孟婆知道她要回來，正獨自坐在舟中等她。
毫無睏意地九夭抱膝坐下，“豌豆黃歇了嗎？”
“歇在冥王府了，與三千兩年未見，一見面就欣喜地玩一塊去了。”
孟婆靠在角落，哈欠連連，九夭見狀，知道她一直在等自己，便催促她去歇息。
等孟婆回房，九夭吹滅了屋內的燭火，獨自坐在黑暗中，透過窗戶看著綠光粼粼的忘川河。
近些年她身邊突然變得熱鬧了起來，認識了風允允，蕭景修，風止，收留了豌豆黃，還與川旭，緋期產生了糾葛。
她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之前的那千年，她一直孑然一身，穿梭在地府與人間，過著一成不變的日子。
打破她寂靜歲月的，不是風允允，不是川旭，也不是蕭景修，而是有意在她生命中留下痕跡的每一個人。
隨著牽絆越來越多，九夭心中漸生波瀾，就像一顆石子砸進平靜的忘川河，激起隱藏在河水深處的記憶。
她對過去的執著，可能也是因他們而起，他們就是那顆石子，投進了她本來波瀾不驚的心中。
“同他們一般擁有過往與將來，也不錯。”
九夭將頭靠在牆上，不知不覺倦意漸濃，忘川河中似乎有細語聲傳來，又似乎是她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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