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地府後,九夭擔心風允允,便直接趕往衡山。
衡山腳下,晨光熹微中,一個黑色身影獨自站在清冷河邊,像棵樹般一動也不動。
看到九夭後,他才邁動步子,朝她走來,“允允已經回去了。”
此刻朝陽初升,曉山霧翠,一黑一紅兩個身影相對而立,站在白煙繚繞的河邊,成了最賞心悅目的風景。
“既然如此,冥王大人該回地府才是,在河畔站久了,只怕這水會變得同忘川一般寒冷刺骨,”九夭揶揄道
冥王見她一如往昔,鬆了口氣,“你若喜歡清冷,本君不介意將此河變成忘川。”
“不必了,多謝冥王好意。”九夭輕笑道,她想起一些事,便隨口詢問道:“川旭也認識你們的那位故人?”
可能不僅認識,說不定還有牽扯不清的關係,所以冥王和孟婆才讓她避開川旭。
“認識,你若不想給自己招來麻煩,最好離他遠些。”
冥王清朗的聲音迴盪在河邊,聽起來竟有幾分親切。
九夭覺得自己是瘋了,這個人渾身上下根本尋不出“親切”二字。
她看向金光粼粼的河面,慵懶道:“我不會給自己惹來麻煩的,在衡山躲清淨倒也不錯。”
本以為說清這些冥王就會離開,她就可以回山睡覺了。
誰知冥王彎腰撿起小石子,在河上打了個漂亮水漂後,開口道:“你很喜歡住在衡山嗎?”
九夭捂嘴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道:“是,這裡很舒適,比在地府好多了,還不用看某些人的臉色。”
冥王聽了這話,眼裡閃過一絲黯然,沉默片刻後,他溫和笑道:“那你就安心住在這裡,想住多久住多久,只要別懈怠了修煉。”
眼睛都快眯上的九夭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逛街市比降鬼怪要累多了,她曾為了逮回一個狡猾的鬼怪,連續十天十夜沒閤眼還精神抖擻,可這才逛了一宿街市,她就疲乏不已。
“跟本君說話就這麼無聊嗎?”冥王看她昏昏欲睡的模樣,勾起嘴角笑了笑,“我送你上山。”
九夭忙擺擺手,“不必了,這裡我熟得很。”
說完,她就趕緊往山上方向走去。
今日冥王怪得很,溫柔得令她毛骨悚然。
可是剛轉身,就看了站在一簇花叢中,神情激動的月華,九夭頓時睏意全消。
她看著人比花嬌,風姿綽約的月華,感嘆世人難怪愛罵女子是狐媚子。
可惜她不是登徒子,要的不是美色,而是月華的性命。
不料她還未出手,月華就突然聲淚俱下,大喊了一聲“恩公”。
九夭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是正看著她的冥王,“你盯著我做什麼?她喊的可不是我。”
此話剛出,她就驚詫道:“她喊的是你?”
“可能吧。”方才還目送九夭離開的冥王,此刻巴不得快些離開。
月華跌跌撞撞撲到冥王腳邊跪下,激動道:“恩公,我就知道一定會再見到你。”
九夭黛眉微蹙,走了回來,“你為何喊他恩公?”
月華抬頭看了她一眼,語氣頗為不悅,“這是我與你師父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師父?他什麼時候成了我師父?”
九夭看向冥王,瞬間明白了那日月華問的不是她與風止是何關係,而是與冥王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