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響起,放學了,教室裡的人三三兩兩地離開,李子青看著窗外良久,才慢吞吞地開始收拾書包,時間已晚,卻並不著急回家。
寧遠雙手『插』兜站在一邊,也不催促她,只是靜靜地等著。
外面下了雨,淅淅瀝瀝地,有風吹過,清冽『潮』溼,還是冬天,透進骨子裡的寒冷讓李子青打了個寒顫,她伸出手感受雨滴落在掌心,沒一會兒,就覺得自己的手凍得麻木。
寧遠將雨傘往她那邊偏了一些,絲毫不在意落在自己肩頭的雨滴,見她只是低頭走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說:“還在生氣嗎?氣『性』怎麼變得這麼大了?”
李子青緊抿著唇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中午確實是自己無理取鬧,莫名其妙地衝著他發脾氣,好似沒有什麼立場生氣,可是中午自己生氣走開,他完全不管不顧自己,還冷落了自己一下午,好像空氣一般,想起來又有點委屈。
“好了,都是我的錯,別再生氣了。”寧遠停下腳步,面對著面說:“我中午也沒說什麼,哪至於你就氣成這樣。”
“你說我不可理喻。”李子青嘟著嘴說,帶著點委屈,聽上去可憐兮兮的。
“那還不是被你氣的。”寧遠無奈地說:“有些事沒有絕對的對錯,我們就事論事,可以有自己的看法,沒必要強迫別人贊同你的觀點,你說為了無足輕重的人弄得不歡而散,值得嗎?”
“我就是心裡不舒服。”李子青解釋說:“我希望蕎蕎是被迫的,可是隻有我自己這麼想還不夠,我說服不了自己,我需要有人贊同我的觀點,這樣我才能更堅信自己的想法。”
“你就是太單純,在你的世界裡,希望所有的東西都是美好的。”寧遠說,也沒有再繼續下去。
“我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其實我心裡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就像你說的,無論是被迫還是自願,她總歸是選擇了這條路,我應該接受現實。”李子青說:“對不起,我下午不應該對你發脾氣。”
“不生我的氣就好了。”寧遠『摸』著她的頭說:“別想太多了,凡事順其自然,這是她的選擇,無論結果怎麼樣,她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唉!”李子青感嘆一聲:“或許蕎蕎這輩子就毀了,高中都沒有畢業就退學了,跟了一個財大氣粗的老闆,你說他對蕎蕎是真心的嗎?”
“你覺得呢?”寧遠反問。
“應該不是吧!”李子青輕聲說:“他應該只是看中了蕎蕎的青春美貌吧!”
“好了,多思無益,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左右不了。”寧遠沒有多說,牽著她的手慢慢走著,突然想起一事,說:“哲瀚週六生日,請我們去他家裡吃飯。”
李子青下意識地搖頭說:“我還是不去了。”
“怎麼了?”寧遠對於她的回答毫不意外,她總是這樣,拒絕接受新的東西,拒絕融入新的圈子,對於自己不熟悉的東西總是逃避拒絕。
“不想去。”李子青說:“肯定有很多人不認識,去了也不自在。”
“我會去,霽瀟也會去。”寧遠說:“去的人裡也會有女生,你去多認識一些朋友也是好的。”
“我不想去。”李子青仍舊抗拒:“現在這樣挺好的,有你,有書瑤就夠了,維持友情太累。”
“你一個十幾歲的花季少女,怎麼活得和個暮年的老太太一樣?生活要有激情,要對未知的東西充滿探索慾望。”寧遠說:“週六我來接你。”
李子青嘟著嘴不高興地說:“我不想去。”
“就這麼決定了。”寧遠霸道地說:“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怕什麼,你的生活裡不能只有我和陶書瑤,你應該要有更廣闊的天地,容得下更多東西,這樣如果某一天我們不在你身邊,你也不會六神無主、不知所措,你還是可以自如地生活。”
“你為什麼會不在我身邊?”李子青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
“我只是說如果,就算我們在一起,甚至以後結婚了,也不可能每天每時每刻都是待在一起的,陶書瑤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家庭和圈子,你應該要走出去,結識更多的人,讓自己的人生更加精彩一些。”寧遠說。
李子青不說話,她知道他說得話有道理,可心裡還是抗拒的。
“有我在,別怕。”寧遠安慰道。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李子青的鈴聲響了起來,她按下接聽鍵,然後欣喜地叫了一聲:“若風。”又說了兩句之後結束通話電話,轉而對寧遠說:“若風這週五回來,約我週六吃飯,我沒辦法去哲瀚的生日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