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結算合約的時候，表情也還是淡漠的，心不在焉的。
謝以風不免多問了一句。
“哦，沒什麼，就是老爺子他，哎。”季遠坐在老闆椅上，表情有些頹唐和悲慟。
周玉和想了想現在這個時間段，回想起上輩子好像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季老爺子去世了。
季辰成了i.s真正的太祖帝王，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和孟初蓉的關系越來越不好，形同陌路夫妻。
周玉和再一次聽到這個訊息，不禁有些恍惚。
謝以風看季遠的表情和語氣，也猜到了點什麼，問道：“是什麼時候的事？”
季遠：“就前天，還沒有通知媒體。”
叱吒一代風雲的i.s領導者去世，這個訊息對於外界來說非同凡響，何況最近i.s還因為範俊希陷入了陰陽合同的法律糾紛中。
到了季老爺子這個身份地位，就連生老病死的訊息都不能輕易公諸於眾。
謝以風輕輕一嘆，他從藝這麼多年，雖然不是i.s的藝人，但也和季老爺子打過幾次照面，對這個精神矍鑠，強悍精明的老先生有著深刻的印象，此時聽聞季老爺子的死訊，也是有些難過。
“請節哀。”
季遠擺擺手，勉強地笑了笑，“我都這麼大歲數了，哪有你們這些小年輕這麼多愁善感。”
雖然這麼說，但他臉上那種滄桑感明顯比之前更明顯了。
對賭協議完美履行了，本來是件雙贏的大好事，但是因為這個訊息，整個辦公室都籠罩在一股淡淡的哀痛之中。
周玉和處理好剩下的事情，正要和謝以風一起離開的時候，身後的季遠忽然說道：“季辰叫我回i.s。”
周玉和一驚，回過頭看著他。
季遠臉上浮現出疲憊與糾結的神色，他頓了頓之後問道：“你們說我該不該回去？”
他的聲音很輕，好像在問他們，又好像在問他自己。
i.s正值風雨飄搖，生死存亡的時刻。
如果是之前，季遠看見i.s在季辰的手下變成這種混亂樣子，一定會覺得非常痛快，他不是一個心眼大的人，季辰這個野心勃勃，詭計多端的侄子，當初用見不得光的手段拉他下馬，現在又對他趕盡殺絕，如果不是突然冒出陰陽合同的事情，說不定還會用什麼手段對付他。
但是季老爺子的死讓他受了不小的打擊。
他今年也快五十五了，時間過得那麼快，算下來，好像也沒有多少時間能夠支撐他的雄心壯志了。
他甚至有時候想。
為了錢，為了權勢，搞得家不成家，到底值不值得？
這個父親，雖然從小偏心，但到底還是把i.s交到他手中十多年，再怎麼說i.s也是他一輩子的心血，如果真的在這場風波中消亡，他百年之後下去見到父親，能夠問心無愧嗎？
周玉和看見他眼中閃動的糾結，想到寡情的季辰，心不由一沉。
周玉和轉過身，正對著季遠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您覺得如果今天你們易地而處，他會回到i.s嗎？”
嚓地一聲。
季遠點燃了自己手裡的雪茄。
硬朗滄桑的面容被寥寥煙霧擋住，讓他看起來有些深沉。
他只是隨口一問。
沒想到周玉和真的給出了答案，還是這樣一個回答。
“我知道了。”
很久之後，季遠熄滅了手裡的雪茄，猶豫動搖的表情漸漸被冷硬取代。
他又變回了那個曾經執掌i.s生殺大權的總裁。
周玉和點頭，和謝以風一起離開了季遠的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