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卻反而微微退了一步,隨即穩住身形。他看向一臉如釋重負的溫妮,沉聲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兇手?”
溫妮清朗的輕笑,在地下通道中愉快地響起。
如果之前,她還有一點擔心。那現在,他這麼一問,溫妮就更確定他不是兇手了。
“我們已經相識這麼久了。我對您,這一點信任,還是有的。”溫妮說著,已經走到他身前。
對方終於又退了一步:“……相識?”
溫妮也終於停下,對他點點頭,然後略一挑眉:“嗯,說起來,您近來的劇作,水準下降得有些令人堪憂啊。”
溫妮看得出,對方有一萬個問題想問。但最終,他只是道:“……水準下降?”
從他提高的尾音中,溫妮聽出了他強烈的不滿和抗議。
但溫妮卻依然堅持自己的立場,對他肯定的一點頭。然後在他能有更多的抗議之前,搶先道:“您知道怎麼走出這個地方嗎,先生?”
一邊說著,她一邊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
對面的人看起來是有點生氣了。
他有點兇的看了溫妮一小會兒。
本來,如果在一個陌生又陰森的地方,被一個帶著面具的男性,這樣帶著怒氣的凝視,溫妮是會覺得有點可怕的。
但是,經歷了之前,對兇手隨時會出現的擔憂和恐懼的折磨。現在能看到一個“熟人”,溫妮只覺得幽靈先生非常安全可靠。
兇人的眼神,也有點可愛。
於是,溫妮只悶笑著催問:“先生,出口?”
對方果然更生氣了。
但是,他到底也沒有做什麼。只是又重重地看了溫妮一眼,跟在威脅什麼一樣。然後轉身,走在前面,根本不理溫妮。
他不再說話,溫妮也就不主動搭話。
兩人在狹窄曲折的地下通道中,沉默地走了好長一段。
終於,還是前面的人先忍不住了:
“女士,關於您說的,水準下降。不知道您所謂的‘下、降’……”
對方沒有回頭,但是他咬著重音,讓溫妮能清楚的感覺到,他此刻的咬牙切齒。
“……是用什麼作為標準來得出結論的?”
溫妮就知道,像他這樣,會在表演的每一個細節,和劇院的所有人較真的人,是不可能放過她之前“口出狂言”的批評的。
而他這樣拿腔拿調的傲慢樣子,卻讓溫妮忍不住又想逗著他多說兩句。
她故意不理會對方的詢問和話語中的不滿,語調輕松得像在談天氣一樣道:
“對了,我叫溫妮塔,先生。當然,您也可以叫我溫妮。”
對方果然受不了她故意吊胃口,腳步一停,回頭瞥她一眼。
溫妮卻還是不肯放過,而是更加愉快地笑著:“那,我又該怎麼稱呼您呢?”
“我——”
對方開口,隨即一頓。滿臉不滿的神色,忽地僵住。然後淡去,嘴角掛起一個幾乎是嘲弄的笑意:
“我沒有名字,不過是一個黑暗中的影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