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頭誰不知道呢?人老珠黃如今來形容南宮雪明是再合適不過的了,她沒有子嗣,又到了四十的年紀,皇上還願意在他的身上花費時間,那也是因為天恩所賜,宮裡頭的人,還不知道怎麼嚼南宮雪明的舌根呢。
雖是這麼想著,卻不敢與梁千洛有所違背,他笑道,“可不是呢,與皇上相攜走過了這麼長的日子,如今還是恩寵未減,自然是貴妃娘娘的福祉了。”
未娘說著,已經給梁千洛奉上了一杯熱茶,梁千洛接過,挑眉笑道:“這樣言不由衷的話從你的嘴巴裡說出來,倒是真的有那麼一點不像了。”
梁千洛的眼神中帶著瞭然,未娘見了,也不好再生辯駁,只是臉紅紅的,像是被人看盡了心事一樣的。
“四皇子最近好奇怪,總在宮外逗留,原本交給您管的宮城之事,您倒是心大,全部移交給了兵部。”
未娘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樑千洛,也不知道穆武侯府的那位公子哥給四皇子吃了什麼定心丸,倒是讓他能暫且丟掉手頭的這些。
梁千洛皺眉頭,“給你一次機會,讓你重說。”
未娘連忙說:“奴婢知道,皇子從來都是有所安排,有所打算,剛才若是有所失言,還請皇子見諒,只是這一份心思,倒是存於心頭,任憑皇子怎樣處置,奴婢都心甘情願。”
梁千洛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這麼想來,你也是一片苦心,對了,剛才太後叫了南宮娘娘去她宮中,可有什麼訊息出來呢?”
梁千洛的眼神中有了些許揣測,這樣的揣測,在未孃的前世今生裡,扮演著極大的角色。
梁千洛對他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是很清楚的,即便是現在看似處於低谷之中,卻也總是運籌帷幄。
便是這麼想著,未娘微微頷首,說道,“怕是真的遇上了什麼煩心事兒,早起就聽人說,差遣內務府的人,趕制不少越了禮制的東西。”
“比如呢?”
梁千洛說著,眼前又浮現出了南宮的臉龐,印象之中,他和自己對話的機會極少,偶有那麼幾次,也是在公共場合之下的寒暄,可是這一次,他有一種極強的預感。
南宮雪明再怎麼樣雷打不動,也該意識到眼前的困境,而宮裡頭能夠與他合作的,不就是自己了嗎?
梁千洛永遠都不會忘記,母親給他留下的遺書,“不要追查我死去的真相,好好活下去,就是對母親最大的盡孝了。”
梁千洛的心裡發出了悲鳴的哀嘆——他知道,僅憑一己之力,怎麼可能將事情還原?而且,在這朝朝暮暮的博弈中,梁千洛也不能夠確定,什麼時候會忘了初心。
唯有不斷向前走,不斷壯大自己的力量,才可以讓事情有迴旋的餘地,從出生開始,他就知道,沒有娘親的依靠感,什麼事情都要將就著自己而來。
只有權力才是最真實的。
未娘看到梁千洛的情緒稍微平複了一些,才敢說道:“是一些華服,按道理說,過了年下,就是三年選秀的日子,到那個時候自然有內務府打理,可是南宮娘娘不知道為何如此心急,非要在這個時候趕出來。”
梁千洛像是突然被提醒了一樣,說道:“既然如此,再去打探。”
“是。”
“對了,穆家苑的事情在宮裡頭可算是翻起了濤浪,若是我沒有一些回複,怕是也對不起人家的心意。”
說話間,他站起身來,原本捧在手中的杯盞,被放在了桌子上,原本就是空蕩蕩的屋子,這放下的聲音,倒是十分悽厲。
“皇子打算怎麼做呢?”
“去見見穆天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