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緊了賈代賢,再給我盯緊南宮敏玉。”
芳軼沒有細想,不過是下意識地低下身去,“老夫人有什麼具體的執行計劃嗎?”
“你已經是府裡頭的老人了,這樣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問我?”
芳軼連忙說道,“如今老了,腦袋瓜子也不太好使,就怕有一兩個地方做不到位的,耽誤了老夫人的事情。”
“只要你盡心盡力去做,哪裡還有不成功的呢?若你非要這麼說,我就不得不認為你是在賭氣了。”
說完,他冷笑,“如今天氣已經這麼寒冷,你還是早些回去吧。”
這又是一句毫無緊要的託詞,如果真的擔心自己,又怎麼會在大半夜的時候,強行讓自己到這裡來呢?不過他算什麼?不過是滄海一粟,也沒有任何自由可說,被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也算是常態了吧。
“是。”
說完,他緩緩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往後退去,膝蓋傳來的冰涼,讓她隱隱作痛,是硯冰送自己走的,硯冰說道,“你不要怪老夫人。”
這可是極新鮮的話了,芳軼抬起頭來看硯冰,不敢確定她是不是在故作矜持,更不敢確定他是不是在下套,不過是目光微凜,“你在說什麼呢?”
“要說起來,你我相差不過幾歲,可是你的境遇中始終與我不同一些,我知道,非要讓你做出那些事情,也是某種為難。”
說完,他將燈籠挑起,“我讓人送你回去吧。”
“多謝。”
沒有過多的言語糾纏,芳軼果斷的往前走,一步一個腳印,風雪夜歸人。
心裡頭始終有一份疑問,為什麼南宮紐煙非要抓著賈代賢不放呢?即便是今天,穆家苑對他過於殷勤了一些,也不足夠讓老夫人産生這樣的疑惑。
更何況,看這情形,像是突然之間才有的敵對啊。
“老夫人。”
“送走了嗎?”
“送走了。”
說著,硯冰來到了南宮紐煙的身邊,“您看,是不是要休息了呢?”
“既然已經找到了他,我又如何能夠休息得好?硯冰啊,你說,這一切是不是命中註定,多年前送走的那個人,終究是要來找我討債了呢。”
那個人就是穆良娣,被南宮紐煙遺棄在角落,如今又重回視線的穆良娣。
想當初,他是如何聲嘶力竭,不願意外嫁他人,且不論對方是個肥頭大耳的無用男人,就說這一份被遺棄的感受,也像是黑夜裡面不緊不慢的更鼓聲。
撞擊著人的耳膜,十分讓人難受。
“老夫人不要擔心,他這次回來,說不定沒有惡意呢?”
“怎麼可能沒有惡意,我倒是聽說,他喪了夫君,纏上了人命官司,若不是被人營救,這會子怕是早身首異處了。”
知道穆良娣的訊息時,南宮紐煙正在看書,他在民間放了許多眼線,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在南靖邊界,那一天,靖南飛告訴自己,穆良娣的下落有了。
他在一個豪門大院裡頭做丫鬟,為什麼能夠看到他呢?是因為那一句,他上街採辦,正好撞到了自己外出的轎子。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穆良娣纏上了人命官司,又怎麼可能招搖過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