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你能理解我的苦衷了,旁人以為我是在和弟弟奪權,可是隻有我自己清楚,今天做的這些,是為了來年,我的子民不需要再受到戰火的紛擾,只是孤立無援的這份感覺,終究讓我三緘其口。”
百裡息說著,眼中已經不由自主地噙滿了淚水,他沒有讓面前的這個女子看到眼淚中包裹的脆弱與不安,不過是對著長天一色,慢慢地消化這裡頭無盡的苦澀。
他對百裡國的一切都愛得深沉,只是爭權奪勢的初衷和本心是為了什麼,大概也是他自己知道的了。
“太子殿下放心,公道自在人心,您對蒼生的眷戀睡人不知誰人不曉?相比而言,百裡傾的狼子野心,才是真的讓人側目。”
宇文昭昭的聲音在晚風中沉沉響起,她一如既往地穿著鮮亮的裙,衣裙隨風飄動,發出獵獵的聲響。
百裡息倒收斂了神色,靜靜看著宇文昭昭,"你說,我應該怎麼面對他的背叛?"
百裡息的眼睛微微地閉著,不去看一個人波雲詭譎的面部變化,只是感受著晚風的清涼。
“不如縱虎歸山,讓他也一塊去了。”
看得出來,宇文昭昭是在深思熟慮的情況下提出了這個建議的。
可這著實是一個太過於大膽的建言,一來,在不確定那個男人是不是變節的情況下做出這決定,傳出去會辱沒自己的顏面,另一方面,這個人著實可信麼?
“主人以為,您掌控不了他麼。”
宇文昭昭的眼神中迸著光亮,百裡息冷笑道,“看來你還是意識得到這個問題的,他現在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都這麼不老實,更不用說是放任他四海之內的自由了。”
“可我卻不是這麼想的。”宇文昭昭沉思了片刻,繼續補充道,“如果仍然將他留在身邊,主人難道不擔心連最後的把柄都終將失去嗎?”
“什麼把柄?”
說著,百裡息的手指頭相互糾纏在前方,一雙劍眉閃爍著冷冷的星辰,逼人的英氣什麼時候消失過呢?
不過是因為這些年的前後奔波,讓他的成熟顯得不那麼銳利,可是歸根結底,還是一樣的迫人心懸。
“自然是他的妻子了,主人想,他之所以敢於反抗,大概是有破釜沉舟的魄力,既然如此,將他留在身邊,不是引狼入室的行為嗎?”
百裡息思索了片刻,說道:“這個問題你想了多久了?”
宇文昭昭低沉地說道:“實際上,我一直都認為,對他,始終要保持放風箏的心態,越是將手中的線放空,越是能夠得到長遠的安排,主人也不用著急下定論,我願意跟著他去。”
有冰冷的沉默從兩人之間緩慢地滑過,宇文昭昭心想,百裡息是最瞭解自己的人,可這個時候,不管怎麼個瞭解,都不可能孤注一擲。
年關將近,百裡傾必定會付出一切努力,來迫使宣國和庸國之間的鬥爭,到時候不過是拼個魚死網破就是了。
可是百裡息手中又握有什麼呢,朝中的那些老臣們,個個都帶著尖酸刻薄的眼光看他這位太子,若是真拿不出些真材實料來,他也是一個極難過的坎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