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請嘗一下這道菜,這道菜是女兒研製的。”
穆武侯眯起眼睛,笑道,“看著倒是鮮香,這是什麼東西呢?”
“父親嘗嘗不就知道了嗎?也讓女兒賣賣關子。”
在場所有的人都笑了,齊聲說道,“老爺只管放心吃,大小姐是做事極穩妥的人,想來味道也是極驚豔的吧。”
穆武侯一直都偏疼他的這個大女兒,笑盈盈地說,“知道你們想討我的歡心,我吃就是了。”
筷子一入嘴,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吃完之後,口舌之間又徒留清淡,倒是十分奇異的感受。
善如見狀,倒也不覺得奇怪,聯想到之前陸恩熙跟他說的話,倒是願意相信,今天晚上的這場宴席,該有百裡傾,上場的時候了。
“雖然好吃,但是也不足以達到驚豔的地步,女兒,你向來是個極挑剔偏執的人,今天倒是怎麼了?”
穆家苑微微嘟起嘴巴,說道,“父皇可真是糊塗,將這樣一種難得的菜餚說成是極普通的,我可要不高興了呢。”
“你若是能夠說出個所以然來,父親又怎麼可能刁難你呢?”
說著,穆武侯放下筷子,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酒,眼神裡面滿是慈愛,哪裡有半分刁難的樣子。
“我們雖然都吃過禾蟲,可是父親有所不知,若是培育禾蟲的稻梗粗生粗長,即便味道相似,那一份營養卻不能同日而語。”
“還敢說我糊塗,你才是糊塗了呢,身為一個千金小姐,怎麼會自己作出飼養的事情來呢?”
穆武侯十分嚴肅地說,也飄到了南宮那裡,像是在責怪他教女無方。
穆家苑說道,“女兒原本就喜歡在這些事情上講究,更何況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無論如何,我都想要將自己培育出來的最好的食物呈現給大家。”
南宮敏玉也笑道,“父親難道是忘了嗎?姐姐的確最喜歡在這樣的事情上下功夫,前有茶道花藝,如今飼養禾蟲,倒也不是那麼不可思議的了。”
這句話極容易産生歧義,若是不知道的人聽起來,怕是要覺得南宮敏玉有意邀功,而南宮紐煙聽起來更是以十分刺耳,因為他知道,南宮敏玉的仇恨,已經發展到了無差別的狀態。
若是手中有一把劍,他要刺向誰都不知道呢。
便是這麼想著,他也默然無聲,只看老爺怎麼發落就是了。
在蒼茫的遠山之中,百裡息的長衫飛揚,他極目遠眺而去,所見之景不過是遲緩的湖光山色。
“還是讓他逃走了。”
百裡息的唇齒之間迸發出冷冷的意思來,腰間的長笛緩緩而動,與風聲混合在一起。
宇文昭昭聽了,眉目緊鎖,卻不敢虛妄地致詞。
縱然有這許多利益交纏的關系,但一路上的跋山涉水中,也難免對那個客棧的老闆存了一些真感情,他原本也做不慣殺人越貨的惡事,如果不是被人緊緊抓住了把柄,誰會拋棄所愛,許一個狂妄的未來呢?
“太子殿下說的自然是對的,只是昭昭覺得這件事情還有商榷的餘地。”
宇文昭昭說著,在百裡息的面前微微地作了一個揖,眼波流轉間已能看到了她意欲求情的樣子。
百裡息心思寂寥,雖然表面上不以為意,可又有幾分擔心,若是連自己最相信的心腹都胳膊肘往外拐,他又哪來的一份閑心?
以眼神的餘光打量宇文昭昭之後,他表現出完全不在意的樣子來,他說道:“怎麼,想為他翻盤嗎?”
“翻盤倒是不至於,只是單從這個情況判定此人的背叛,怕是到頭來會讓您産生無妄的煩思。”
說著,宇文昭昭的目光微轉,光亮中,百裡息的眼神淩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