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有什麼事情嗎?”
說著,齊燕寧不過是在下面站立,雙手垂立在身前,微微頷首,神色收斂。
“你上來。”穆英豪說著,拿手扶住額頭,他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疲倦,紅色的衣衫將他蒼老的身體裹住,像是逢春的枯棗,散發著意猶未盡的光澤,看到穆英豪這樣做,南宮紐煙神色突變,說道,“老爺有服侍自己的人,何必要找他呢?”
穆英豪轉過頭,一雙眼沉沉的,像是要盯緊南宮紐煙的瞳孔,“你看我的身邊,哪裡有什麼可心的人?讓他來服侍我喝酒,正好能夠減輕你的負擔。”
眼眶突然有些酸澀,帶著陳年往事的那一份沉重,在眼眶裡裹緊了身子,就要翻身而下,南宮紐煙在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任憑嘴唇抖動著,“老爺說這樣的話,就是折煞我了。”
“這樣大好的日子,我想你是不會讓我掃興的吧?”
孟靜怡看著南宮紐煙也有今時今日的模樣,心裡頭有一份快意,可是在那之後,便是無盡的悽涼了,即便是南宮紐煙這樣機關算盡的人,也必須要承擔被夫君拋棄的危險吧。
也許今天之事,只是南宮敏玉這個豬隊友讓他騎虎難下,他不得不裝出原有的威嚴,不得不讓南宮家繼續身處高位,可是,穆英豪卻再也不想忍。
他的這份忍耐已經膨脹到願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駁回穆家長久以來塑造的清明模樣,單憑這一點就可以斷定,齊燕寧也許會是這場爭鬥中最後的受益者。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所以就讓他來代替我喝酒,他也就算是我了吧。”
一句話說得可真是曖昧,雖然和齊燕寧之間的關系是府裡頭心照不宣的秘密,可是開誠布公地說開來,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更不用說當著別國使節了。
眾人的頭上都冒出了一層冷汗,南宮敏玉見了,一臉詫異。
轉而一想,這裡頭的一切,似乎都能歸咎到自己身上啊。
“是。”
說著,南宮紐煙看了一眼下頭,齊燕寧仍然是規規矩矩站著,這麼多年來,他總是保持著一樣的姿勢,總是保持著這樣謙遜的態度,可是南宮紐煙的心裡頭如同明鏡一樣,齊燕寧做了這麼多,不過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翻過身來,事實證明,他做到了。
穆英豪今天能夠為了激怒他而將齊燕寧搬出來,日後總有一天,他也會在沒有這麼需要齊燕寧的時候將他捧到天上。
他有些驚慌失措的看了看周圍,所有的人都不敢將目光投向他,可是這所有人裡,又有多少是幸災樂禍的呢?
齊燕寧見狀,只好亦步亦趨的走到了穆英豪的身邊,她今天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襖,鬢角上的流蘇搖曳生姿,璀璨奪目,一切自然而然地應運而生,也許在旁人看來,這就是一出男人對原配妻子忍無可忍的戲碼。
今時今日在大庭廣眾之下演繹出來,真是一場曠日持久的羞辱。
“老爺,請喝酒。”
隨著酒杯裡傳來清脆的聲響,一杯沉甸甸的美酒遞到了穆英豪的面前,穆英豪端過酒杯,笑著說道,“夫人,喝吧。”
這一句喝吧可真是敷衍,好像將夫妻之間幾十年的溫情消散到了終結之處,南宮紐煙稍微發呆片刻,才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