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還敢說呢?就那一次,差點沒被你的父親剝了皮。”
“父親才不會這樣對我呢,只是從那之後,我就暗暗在心中立了誓,要做出一道獨一無二的滿漢全席,讓姑母品嘗。”
南宮紐煙笑道,“你這孩子說起話來不著調,自己好好想一想,費盡心思做的這一道羹湯是為了誰?”
便是這麼一句話,就像是將南宮敏玉拖入地獄中的一股力量,他的神色立刻黯淡下來,嘴巴開合之間,就留了幾分沉默。
南宮紐煙的心裡頭跟明鏡似的,他也嘆了口氣,“你繼續說吧。”
“總之但凡是我要去找天琪,身邊的人就說他公務繁忙,我又是個不想給人惹麻煩的,便就得過且過,不過還好,有太醫的悉心照顧,身子骨恢複得倒也很快。”
外頭的風雪一陣一陣地緊起來,南宮紐煙不置可否,空氣裡只傳來調羹撞擊碗的聲音。
“他能有什麼公務,別的我不知道,穆家對外的事務都是天駿在打點,你這個傻孩子就是太實心眼兒,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呀?”
南宮敏玉覺得臉上無光,其實如果讓他自己選,他絕對不會在母親的面前講穆天琪的壞話,自從流産的事情之後,他只覺得和南宮紐煙的距離越來越遠。
表面上自然對他唯唯諾諾,可是心裡頭的那道縫隙,隨著這些天來的遭遇越來越深。
有的時候他都分不清楚,這位和自己親上加親的老夫人心之所向。
“我不過是個婦人,腳步哪裡有挪得開的時候呢?可是平時私心裡想著,天琪再糊塗也不會拿公務上的事情搪塞,要也是他下頭的那些小廝們胡言亂語。”
“我 記得,他身邊的那個女子,是個叫子闌的。”
南宮紐煙若有所思地說。
“是,只是這個子闌向來是行蹤詭異,這段時間據說又不在府裡頭了。”
南宮敏玉似有若無地說出這樣的話來,也算是明裡暗裡地將自己對穆天琪身邊人的怨恨交託出來,果然,南宮紐煙聽了,眉頭立刻緊鎖,她說道,“豈有此理,天琪身邊都是些什麼人,怎麼連個不起眼的奴婢都能夠來去自如的?”
南宮敏玉看了,連忙走到南宮紐煙的面前,順勢就要跪拜下去,“是敏玉不懂事,是敏玉惹了老夫人,讓老夫人白白地生出這許多氣來。”
南宮紐煙將碗放下,“你又何錯之有,說白了,就是一個不知所措的姑娘,這樣吧,這件事情也不需要你出面了,為孃的自有一套說法。”
南宮敏玉說,“其實我知道,天琪這段時間都不往我這裡來,也和我無福擁有孩子有關,畢竟我這裡剛沒了,姐姐那裡就有了,平心而論,重心有所遷移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看你是善良得糊塗了,咱們南宮家的女兒任憑走到什麼地方,都該是被夫君捧在手心裡疼的,好端端的 ,事情都還沒有展開來,你怎麼就說出這樣頹唐的話。”
芳軼聽了,嘆了口氣,“老夫人,奴婢覺得,這件事情也不怪二夫人,從小接受的就是這樣善良的教養,怎麼會知道面對的是誰呢。”
南宮紐煙聽了芳軼的意思, 雙手搓在了一起,他說道,“我今天來原是要寬慰你的,可是見你這個樣子,心中又如何不升起憂愁呢。”
南宮敏玉說道,“一點兒女情長的事情,就不勞煩母親這樣奔走了,若是這碗羹湯用完了,我們一塊去用早膳吧。”
南宮紐煙的肢體上稍有了放鬆,“不要了,等下還要聽川蜀來的人述職,我這個管家也不好當。”
“川蜀的人回來了嗎?”
南宮敏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