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的時間,一個穿著粉色小衫的女子推門進來,他在南宮紐煙的面前行了個禮,稍有些怯懦地說道,“老夫人放心,等到將小姐送回府裡頭,自會讓下人來回話的。”
“我看你在家苑的身邊也陪了這麼久,是個極妥帖的孩子。”
說著,他將手探到了穆家苑的帽子下頭,反手打了個結,絲絨的帽帶纏在手裡,好像兒時襁褓裡頭的護嬰帶,這樣一個觸碰,南宮紐煙倒覺得像是回到了從前。
穆家苑是他的第一個女兒,是他千辛萬苦得來的第一個孩子,所以即便是個女子,他也拼盡全力去愛她,這些年來,他為穆家苑擋下的風雨並不少,如今就希望女兒能開開心心。
“謝老夫人的誇獎,奴婢不敢當。”
“快去吧,到了那裡也給我回個話,我也要睡下了。”
說著,南宮紐煙打了個哈欠,穆家苑連忙說道,“是,母親。”
等到穆家苑走後,南宮紐煙斜眼瞪著硯冰,眼神完全和剛才不同,他將手掌摑在椅子上,問道,“你當真看到了他?”
“奴婢怎麼敢信口雌黃呢?的確是他,也剛從穆天琪的書房中走出,可見他也知道了梁千洛的事情。”
“女人真是越來越大膽放肆了,從前我看他能為老爺分憂,對他的不尊重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可是將採辦的物品帶回府裡頭,是當前眼下的第一件大事,他竟然也能不來與我稟告。”
“剛才大小姐也說了,也許是因為現在的制度太過嚴格,她害怕惹事吧。”
硯冰以退為進,心裡頭又何嘗不恨不氣呢?他打量著南宮紐煙的神情,在確定他心有仇恨之後,倒是有幾分快意。
所謂登高跌重,這樣的道理在齊燕寧的身上從沒應過,反而他的路途越走越順,可是他只要和穆天琪之間有所聯結,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也就是因為抓住了這一點,硯冰才會堅信,總有一天,南宮紐煙的陰暗手段會用在齊燕寧的身上。
“可笑,即便是府裡頭的管事,到最後也得到我的面前磕頭,他齊燕寧又算是哪根蔥?還有,你說他先去了穆天琪那裡,他們之間是不是私通有無?”
說完,南宮紐煙大口喘氣,硯冰連忙走上前一步,撫順了他的胸口,“老夫人千萬要節制自己,他不尊重是真,只是這件事情,怕也要和穆天琪有些關系呢?”
“穆天琪又是什麼貨色?不過是爪子都沒有長全的紙老虎,要我看,根本就是這個老貨在興風作浪。”
硯冰談了口氣,“無論如何,老夫人也該先保重身體,若是您還覺得不解氣,明天就讓他來到你的面前賠罪,如何?”
“賠罪有什麼用?對於他來說,在我面前示弱早就成了生存的工具,我倒是認為,他和梁千洛之間的紛爭也該提上日程了。”
硯冰心中有所顧忌,反映在了表情上,就成了淡然的沉默,“你不同意我的說法嗎?”
說著,他反手一揮,就將原本端端正正放在桌上的杯子掃到一邊,硯冰連忙說道,“奴婢不是不同意,奴婢只是擔心一件事情。”
“你說吧。”
“原本梁千洛就是沖著大小姐去的,可是您將他安排在了齊燕寧的身邊,按照齊燕寧這謹慎的性格,還有梁千洛本身不鬧事的怯懦,怕是即便生出了風波,也未必能得償所願啊。”
“你以為,梁千洛就和南宮敏玉一樣嗎?”
南宮紐煙冷笑道,“梁千洛這樣的人,表面上看起來極其膽怯,可是骨子裡頭的那份倔強,連我這個外人都能看得出來。”
“那便是奴婢眼拙,奴婢是想,他根基這樣淺,又從來不得罪人,想要躲到深山老林裡頭,為的就是躲避紛爭,這樣的性格,即便是我們設計,讓他和齊燕寧産生嫌隙,他也翻不起風浪來。”
“他如果真的怕事,怎麼可能將養胎的住所設在家苑的屋子旁邊呢?”
“可是之前老夫人不是說,他這樣就是為了讓我們不好下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