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心理歷程實在是太艱難了,艱難到有的時候齊燕寧都想,如果能夠和穆武侯有個一男半女,是不是可以填補此生的缺憾?
便是這麼想著,他忙站起身來,驚恐說道,“四少爺在做什麼?”
“其實這麼多年來,我早就將你當做了自己的母親,不過是稱謂上的變化,乳孃何必這樣慌張。”
“這個國家有自己明確的長幼次序,也就是經過無數次綱常禮教的約束,才能夠成為中原的第一大國,四少爺如果首先破了規矩,之後又怎麼輔佐君王呢?”
齊燕寧說著,皺了眉頭,“不管少爺願不願意,你都該承認,老夫人是你的嫡母,是你唯一的母親。”
如果是在平時,穆天琪聽到這樣的話必定會雷霆大怒,可是在齊燕寧語重心長地說出以上的原因之後,心中倒是有幾分釋然,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齊燕寧能夠在多年以前的血腥之戰中全身而退,大概也是因為他這樣知分寸懂禮儀的性格吧。
“那麼我答應你,只在私下裡這麼稱呼,可以嗎?”
齊燕寧的臉頰微微紅著,許久才無可奈何地說道,“有的時候真是拿少爺沒有辦法。”
說完,他打量了四周,“管事是不是換了個人?怎麼在少爺的屋內裝潢上做出了這麼大的改動?”
穆天琪走到了那把劍邊,撫摸著上頭的辭色青花,說道,“是我自己的決定,和別人沒有關系。”
“要說尋常的人不懂得勸解就好了,子闌呢?她也不懂得這裡頭的厲害嗎?”
表面上是要責怪子闌,可實際上,齊燕寧想要從穆天琪這裡聽到幾句真心的話,在他和子闌之間,穆天琪的態度始終非常模糊,雖然無意要和子闌這個小丫頭爭一個高下,可是齊燕寧總覺得,子闌沒有這麼簡單。
“他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穆天琪說完,將高舉著的手放下,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一條一條遊走在血脈的邊緣,顯得整個人更是消瘦了。
“我記得在我走之前他還在,是被少爺派去做什麼任務了嗎?”
穆天琪抬眼看著齊燕寧,許久才說道,“不過是個不成事的丫頭,我叫你若是有急件走不開的事情都會讓他去,可這次似乎是將事情辦砸了,到現在他都還沒有回來呢。”
說完,他笑著搖了搖頭,“不說他了,我在他去的路線附近都設定了驛站,必定是沒有問題的。”
齊燕寧淡淡地哦了一聲,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這會子夫人應該還沒有睡下,少爺不打算回去與他同住嗎?”
穆天琪似笑非笑地說道,“不知道乳孃說的是哪個夫人?”
“自然是現在有孕的那一個呀。”
“乳孃還說自己沒有偏心,之前敏玉懷著孩子的時候,我可沒有聽乳孃說讓我去看看他的。”
有一句話哽在了喉頭,齊燕寧愣是將它吞了下去,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另一番意思,“二夫人是這府裡頭的掌上明珠,誰也不可能苛待了她,可是大夫人就不同了,到現在我還記得,在大婚當夜,因為一時的惱怒對他不利呢。”
“那個時候誰瞭解這些呀?乳孃總是提起從前的事情,那如果真要這麼說,我才是讓他不幸福的罪魁禍首了。”
話題進行到這裡,又換來了長久的沉默,兩人相對而立,聽得外頭的風聲呼呼而過,最後還是穆天琪先結束了這一段尷尬。
“我現在也是因為政事繁忙,所以有的事情顧不到,不過也好,他現在到了你的地盤,什麼事情也就讓你幫忙費心了。”
齊燕寧點了點頭,“不用四少爺交代我也明白,其實這些話,在我回來的第一時間,夫人就已經交代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