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人,總是說這些不著四六的,現在你既然懷有身孕,什麼事情也不該一手操辦。”
說著,南宮紐煙有些嫌棄地看著四周,“明明是正室的府邸,我冷眼看著,一件喜慶的東西都沒有,管家是怎麼做事的?心裡還沒有點數嗎?”
這麼說著,東府裡頭的嬤嬤走上前來,戰戰兢兢地說道,“並非是我們不管,而是少奶奶的性子倔強得很,非不讓我們裝飾屋子。”
“你們這些下人,一個個越了規矩,主子尊重你們,你們就蹬鼻子上臉,我穆武侯府哪裡有你這樣的閑人?”
梁千洛看著,這一切都還沒開始呢,南宮紐煙就開始給自己拉仇恨,心裡僅有的那一點喜悅也漸漸消散開,他沉下心來,暗自想著,若是不打點精神招架這些蛇蠍毒婦,她和她的孩子哪裡有半點依靠呢?
便是這樣想著,他掙紮地坐起身來,說道,“母親不要生氣,說起來也怨我,是我逼著他們不裝飾的,他們就是太聽我的話,今天才惹了一身的災禍。”
“我還不知道你嗎?你的心腸這樣軟,就算是別人的錯,你也巴不得攬在自己的身上,不用多說了,將這個管事的嬤嬤拖出去,杖打二十。”
那個嬤嬤呼喊道,“老夫人饒命啊,老夫人饒命啊,這件事情可怪不到我們身上啊。”
梁千洛的臉色通紅,南宮紐煙不來則已,一來就藉著他的肚子責罰下人,他的眉眼之間存了怨怒和羞慚,可始終不敢表現出來。
“母親若是要這麼做,就是讓我難當了。”
“怎麼,我鮮少到你這裡來,既然來了就幫你懲治懲治下人,這也有不行的道理嗎?”
“母親若是要懲治下人,什麼時候都可以,只是我腹中的胎兒怕是經不起這種驚嚇。”
南宮紐煙看著梁千洛,見他這樣火藥十足地說話,明白其中含義,只是他很疑惑,從前那個唯唯諾諾的梁千洛,這會子怎麼做起了這樣有腔調的英雄了?
他稍想了一會兒,說道,“倒是我錯了,我就是太高興,才做了糊塗事。”
“母親哪裡是做了糊塗事,?母親一心為我和他兒著想我該感激才是,只不過她現在身子細嫩,怕是經不住母親對他這樣好。”
這句話說的,倒是有幾分誅心的味道了,南宮紐煙想了片刻,回轉過頭來,問道,“大夫給他開了什麼藥方?”
“是些滋陰補陽的藥,其實夫人的身子這麼好,早期倒是不需要太過滋補,怕會適得其反。”
身子好這三個字像是一根針,牢牢地紮到了心裡,南宮敏玉看著床榻上的那個人,滿臉的柔和麵相,時光對於他來說,可沒有一點虧待呀。
可是反觀自己,這樣朝氣蓬勃的一個人,活生生被生活打垮,最可恨的就是那句話,為什麼我的孩子剛沒有,她的就來了呢?
這麼想著,耳邊傳來了穆家苑的聲音,“這樣是最好的,若是能用母體本身的營養滋潤孩子,豈不是要比那些山參鹿茸好許多。”
南宮紐煙點了點頭,“對於吃穿住你還有什麼要求嗎?有的話就盡管說來,我讓管家的來聽聽。”
梁千洛的眉頭微皺,“已經非常好了,要我說,倒想和從前一樣尋常,這樣才是最好的。”
“瞎說,你現在是千金萬金小姐,肚子裡的孩子又是我們家的後代,就算你想尋常一些,那我也不依呀。”
說著這樣違心的話,南宮紐煙難免心酸,他突然想到,身後站著的孟靜怡沒能保住自己的孩子,不僅如此,在那之後,孟靜怡像是魔怔了一樣,對穆天駿不管不問,一副自視清高的樣子,真真讓人心寒。
若是從這個角度想,梁千洛在經過這麼多的歧視和偏見之後,還能儲存初心,尋求翻身的機會,這一點膽識和忍耐力,的確讓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