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南宮敏玉反而不管不顧起來,他知道,即便是自己的姑母,到了關鍵的時候,良心的秤砣也是向著自家女兒的。
他既然能毀了尊嚴去向太後求情,之後倒是沒有什麼能難住他了,從此便邁開腳往外走吧,那些對不起他,有負於他的人,也該為所有的事情付出代價。
“夫人如果知道奴婢的真心,奴婢就謝天謝地了。”
芳軼忙不疊地說,而且將頭磕在地上,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要掉下淚來。
正說著,就聽到外頭有人在傳喚,“四少爺駕到。”
南宮敏玉倒沒有很驚喜,穆天琪來與不來,若是心思不在也沒有什麼用,剛才納的那雙鞋,不過是為了悼念還未出世的孩兒罷了。
南宮敏玉心裡跟明鏡似的,這些天來,穆天琪沒有到他這裡,卻自有歡樂的去處。
“不是讓你別做這樣的粗使的事情,你怎麼總是不聽呢。“
看到南宮敏玉手中牽扯的一雙鞋,穆天琪急急走上來,就要將他手中的鞋子拿走,南宮敏玉露出了蒼白的笑意來,“我好歹也有這麼個興趣,你也要奪了麼。”
穆天琪看著她,知道自己但凡是面對著這個女人,心裡頭時時刻刻都有煎熬,只是很多事情都在所難免,是他必須面對的。
“我說話的態度是強硬了一些,可是你之前也答應過我的,再也不做這樣的傻事,你是忘記了麼。”
穆天琪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妥協,南宮敏玉知道,穆天琪和她說的話與和梁千洛說的話是完全不同的。
有的時候他也憎恨自己的敏感,好像對方說什麼,她能立刻嗅出其中的味道來。
歸根結底,穆天琪對她的心思,還是同情多一些吧。
南宮敏玉這麼想著,收斂了眼神中的難過,說道:“不要說這樣的話,你好不容易到我這裡一趟,我哪裡有給平添哀怨的道理呢?”
說完,她和芳軼稍使了個眼色,芳軼出去,在房門被沉沉地關上的那一刻,穆天琪感受到了徹骨的緊張。
從什麼時候開始,單獨面對南宮敏玉的時候,渾身上下除了緊張之外,竟沒有別的感受了呢。
他不知道,一直到耳邊傳來南宮敏玉的聲音之後,這一份不安穩才漸漸地平下去,“今天沒有去姐姐那裡麼。”
“沒有,想著又到了月明的時候,陪著你賞賞這份月色。”
穆天琪說著,轉過身來,認真地看著南宮敏玉,“可是今天看你這樣,知道你還是沒有走出來,我的心裡頭真是難過。”
夜涼如水,這倒是其次的,南宮敏玉雖然握有了一個十分重大的秘密,是她和善如獨家的,可是此時此刻,她也全然沒有和穆天琪分享的心思。
雖然她知道,天琪在得知自己的姐姐還能從火海中跳出來的那份心情必定是喜悅的。
但是南宮敏玉不能說,她要留著穆良娣,她可是有大作用的啊。
“月色有什麼好賞的,我倒是覺得,越是圓潤,那一份蒼涼就越是過分,月色灑落在地上,帶不來半點的溫暖,相反,我還覺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