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昭昭說著,抬眼看了看遠處的知歡,他在風中站立著,像是一座無論如何都不動的雕像。
這麼小的孩子就有這樣的靈性和毅力,宇文昭昭打心眼裡是佩服和尊重的。
其實剛才,根本沒有什麼敵人,都是宇文昭昭幻化出來的幻境,知歡的判斷沒有錯,在他們目所能及的範圍內,並沒有可以起事的人。
“從一開始我就說了,我不在乎什麼出人頭地,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
歸無期稍帶羞慚地說道,看起來是將頭也埋入塵埃中,可實際上,他是將命攥在了自己的手中,絲毫不唯唯諾諾。
“當年你就不該救我,既然救我,現在卻又不幫我,你知不知道,一旦我出山的訊息走漏,胡老三的人就會尾隨而來,我也離死期不遠。”
說著,宇文昭昭低下了頭,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中已經充滿了瑩瑩的淚光。
歸無期並不說話,只是失神地看向一個地方,他的確要將自己的心事偽裝,審時度勢才能決定命數。
胡老三的人不是沒有找過他,只是在利益權衡之間,他要找到自己的安身之所。
在歸無期這裡,從來就沒有背叛一說,每個人都在緩慢徐行,朝著心中的目的,有的人為了活命,有的人為了富貴。
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那些用道德綁架旁人的人,難道不是天生的失敗者嗎?
宇文昭昭看到歸無期不說話,沉吟片刻,說道:“我知你性情溫良,絕不是會將我置身險境中的人。”
宇文昭昭看著歸無期,表情異常誠懇,好像是手中握著的一根纖細的繩,隨時都有被掙斷的可能。
不管歸無期的心思在不在自己的身上,他都要抓住這個人,因為百裡息告訴過他,南宮紐煙已經找過歸無期了,可是兩個人的談話進行到現在,歸無期都沒有主動跟他稟告。
他想要隱瞞下的事情,又何止這一件呢?
“姑娘何必說這樣的話來刺激我,當年我救你是出於本分,可是今時今日,你的處境並沒有比我糟糕,又何必這樣子說呢?”歸無期問。
“我現在真真是天地間孤獨一人,說是沒有你的幫助,我在這個世界上又無依無靠的,往後的日子,必定是寸步難行的。”
說著,宇文昭昭走到了歸無期的面前,沉沉地行了個禮,“你放心,我的背後有這麼大的一個金主,到時候必定不能虧待了你。”
便是這麼說著,他的目光始終盯在歸無期的身上。
突然,腳下的黃沙形成了一股漩渦,正是要將這兩個人拽進去,宇文昭昭大喊一聲,“危險!”
並將全身上下的力氣都輸入到這個空洞中,縫隙竟然越來越大,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宇文昭昭已經覺得力不從心了。
“你是何方神聖,不過是一場路過,何必要了我們的性命?”
說著,宇文昭昭將手伸到了歸無期的手邊,用自己的手掌心抵住她的手掌心,又跟不遠處的知歡說道,“快點上來。”
知歡果然是個武藝高強的,到了關鍵的時候,不過是草草的幾步,就踏入了雲霄。
宇文昭昭的眉眼默然,很快的,他就帶著這兩個人脫離了漩渦中心,背後的漩渦越陷越深,不過是一會兒的時間,黃沙盡數坍塌,可是很快,那個地方再次被掩蓋,這個地方什麼都缺,唯獨是黃沙和幹旱,始終並肩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