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南宮紐煙身為婦人,按道理是不該任由一個民間的赤腳郎中入房,慶幸的是這個郎中帶了個女弟子,所以讓女弟子操縱,他只在外面口授。
女弟子名叫知浣,衣衫襤褸,從前是犀角門邊的棄嬰,因為被歸無期收養,便終年跟在他的身邊,想不到有這樣的出頭之日,還能為一品侯府的當家夫人診斷。
他深吸一口氣,將線分別搭在南宮紐煙的手腕上,輕輕撥動,一邊又和外頭的歸無期說,“心經有損,脾經有餘。”
歸無期坐在外頭,慈眉善目的樣子,一邊認真聽著女弟子說話,一邊順順嘴下的鬍子,他問道,“歸元xue如何?”
“倒是平和,但是旁邊的子xue漂浮,很難診到確切的脈象。”
南宮紐煙躺在床上,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子,相貌清秀,如果不是因為衣衫髒,還算是個很體面的呢。
“如此,再測測他的督脈。”說著,歸無期轉過臉去,看了一眼外頭的山色。
這個地方真好啊,的確是個風水寶地,從前他做情報買賣的時候,就經常被要求收集穆家的訊息,時隔多年,身臨其境,竟然是因為他的醫術。
其實他也不知道,南宮紐煙是如何知道他這個人的,這個女人最是嫌貧愛富,怎麼可能看得上他這樣的赤腳郎中?
“如何?”
看到知歡許久不說話,他問道。
“奇怪,督脈倒是跳躍旺盛,一點都沒有虛弱的表徵。”
“好了,收線吧。”歸無期說著,站起身來。
硯冰見她收了線,忙轉過身來問歸無期,“我們家夫人如何了?”
歸無期微微起身,行個禮:“老夫人不過是心浮氣躁,又氣結於胸,所以才會有失眠之症,再加上他體質溫厚,若是需補一些滋養的藥品,還會加速氣血上湧,百弊而無一利。”
南宮紐煙和硯冰使了個眼色,硯冰忙說:“正是這樣了,可老夫人近日只覺得氣血兩虧,所以有大夫開了山參讓她吃。”
歸無期搖了搖頭:“中醫講究平衡,是不是氣血兩虛體現在脈象上,即便是虛火過旺,也有可能導致頭暈目眩的表徵,如果只是治標而不治本,那就無異於緣木求魚。
硯冰有些疑惑:“大夫怎麼知道我們家老夫人頭暈目眩的?”
歸無期笑道:“如果我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老夫人豈不是白請了我?”
房間裡,知歡也將東西都收好,又將木匣子蓋上,眼神落在一旁的香爐上,是沉水香的味道。
知歡雖然生性愚鈍,可是嗅覺十分靈敏,稍一聞,就能聞出其中的門道來。
沉水香裡面加了十足十的合歡,合歡性烈,再加上用花粉研磨後製出來的花球,最容易加速人的氣血湧動,兩者比較起來,老夫人還能不病倒了嗎?
“都說你是個極高傲的人,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沉默片刻後,南宮紐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