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知道梁千洛縱容自己的性子,讓他與穆天琪理論,言辭上就更加犀利了一些,他說道,“只可惜大夫人前腳剛走,若是他看見了,自然要為我說幾分道理。”
“那你也太將自己當回事兒了。”
穆天琪笑著,斜斜看著梁千洛,那日,的確讓梁千洛受了委屈,只是身在其中,有他身不由己的地方,他想了片刻,說道,“我們都忙著呢,哪裡會管你?”
“也是了,奴婢賤人賤命,的確不勞煩四公子做什麼。”
阿碧說完,將桌子收拾了出來,你上一盤核桃仁兒在上頭,“我只是可憐我們家夫人,處處都在忍讓,卻還要被人指桑罵槐,難道還不夠委屈嗎?”
穆天琪怔住了片刻,然後朝梁千洛的方向看去,他這副寵辱不驚的樣子,有時候讓人心寒。
“你們家夫人都沒說話,你這個做丫頭的這麼多嘴幹嘛?”
“你們好端端的吵架,也別扯到我的身上,我說個天聾地啞的,反而一身幹淨。”
梁千洛說著,已提筆收住了筆鋒,他手中的那支筆沾滿墨汁,力透紙背。
“我記得從前你是不寫字的,如今怎麼也得了這樣的好習慣?”
穆天琪說著就要站起身來,湊到梁千洛身邊。
“我一直都瞻仰中原文化,如今耳濡目染,自然要學習一些。”
“可我看你寫字的勁頭,並不是生手。”
穆天琪像是故意繞開阿碧,徑直走到梁千洛的身後,一隻手抵在了梁千洛的腰肢上,另一隻手扶在桌邊,仔細看。
“阿碧也有身為僕人的自覺,不過是輕輕地帶上了門,就出去了。”
“你怨我惱我,明白說就是,哪怕打罵我,我也是心甘情願受著的,何苦挑唆了丫頭來作賤我。”
穆天琪說著,手已在梁千洛的腰肢上游走,梁千洛皺著眉頭,“你不要將我想得這樣壞,無所謂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對我們之間的關系也無所謂。”
穆天琪認真地說,他的眼眸中閃爍著光,像是要將人看透一樣。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我在你這裡學到這麼多,按理說是不應該恨你的。”
梁千洛的話真是撩人,寥寥幾句,就足夠讓穆天琪心疼。
“我可以跟你解釋當時的情況。”
“不用解釋了,敏玉的情況特殊,我難道還不理解嗎?失子之痛何其殘忍,我並非心思敏感的人,你也不要再拿這件事情說了。”
說話間,梁千洛已勾勒出一句古詩,“午夜鶼鶼夢早醒。卿自早醒儂自夢。”
“還說你心情好,怎麼寫這樣憂鬱的詩?”
穆天琪嗔怪地說道。
“你怎麼有時間來我這邊?若有什麼要緊事情,不如先說了吧。”
梁千洛說著,放下了筆,徑直走到桌邊,倒十分自然地掙脫了穆天琪溫厚的手,任憑穆天琪的手僵直在空中,略有些尷尬。
“就是想你了,過來看看。”
“我剛才還和阿碧說,眼看就要過年了,中原的規矩繁縟,我該買些什麼給母親呢?”
穆天琪正想問他今日早會的情況,見他這樣說,正好切入話題,“穆傢什麼都不缺,你是我們的人,考慮這些做什麼?”
“話是這樣講,可孝悌之道從古有之,我又是裴國來的,第一年不能沒有規矩。”
說著,梁千洛端起了茶水,傾注到了杯中,還是剛才招待過孟靜怡的茶,只因紅茶是不怕放的,所以不管過了多久,用滾燙的水去沖它,都能沖出一番的滋味來。
“既要送禮,就該送些與眾不同的,只在表面上做功夫,怕是不能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