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的眉眼低垂,眼角滲出的珠光粉,在燭火的照耀下更顯得剔透,他說道,“夫人恨不恨呢?”
“我只是覺得沒有辦法保護住你。”
“我何足掛齒,他打在我的身上,就是打在夫人的身上。”
最後的一抹理解,被阿碧這樣一說,像是完全被掐滅了,南宮敏玉那張扭曲的臉,這幾日時時刻刻出現在夢魘裡,梁千洛甚至在想,若是沒有孟靜怡出手相助,他即便是有心也無力。
“我對她處處忍讓,他卻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
“夫人不過是太過於慈善,這樣的因果,夫人早該料到了。”
說著,阿碧將線團完全捆完,又將它們小心地碼在了筐中,一個個的,像是被鋸了腳的陀螺。
“從此以後,我是不會讓他了。”
梁千洛下著決心,這句話不只是說給阿碧聽的,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看到夫人這樣,阿碧即便是被打了大棍又怎樣?”
梁千洛笑道,“現在有功夫來發誓,到時候真是被懲處,你可不要哭著來求我。”
“阿碧說到做到,什麼時候做這樣丟人的事情了?”
原本陰鬱的心情,在梁千洛這樣的撫慰之下,反而得到了放鬆,他說,“若是南宮紐煙真的出山,我總覺得,他第一個不放過的就是南宮敏玉吧。”
梁千洛看著阿碧,他那孩童一般純真的眼睛裡,有幸災樂禍的碎光,稍微思索片刻後,梁千洛才說道,“難道不該是我嗎?”
“明明什麼矛頭都指向了大小姐,而將這個球打過去的人又是南宮敏玉,這樣的事情怎麼能怪到你的身上?”
阿碧有些不服氣地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倒是個不怕的,從今往後,要想欺負我,也該問問我願不願意。”
梁千洛說著,走到了床邊,“明天早上看吧,有什麼風吹草動,也不用等我醒了再來叫喚。”
“是。”阿碧輕輕地為梁千洛放下幔帳,確保了她的溫暖,才緩慢地退到了門邊,守著夜。
“給母親請安。”
在榮威堂中,穆家苑扶著嘉園的手,跪拜在了南宮紐煙的面前。
南宮紐煙的臉色陰沉,身邊除了硯冰,就再沒有任何下人陪侍,他說道,“大晚上的將你叫醒,想必,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吧。”
“女兒知道。”
說著,穆家苑傾斜著身子,這兩日,她的身體寒氣重,久跪就會引起膝蓋酸軟,他得悠著點兒。
“平身吧。”南宮如煙始終不忍心女兒受這苦,跟硯冰使了個眼色,硯冰連忙搬了一塊椅子,讓他入座。
“太後點名了要你的罪,我沒辦法了。”
南宮紐煙開門見山,嘴上雖然這麼說,眼睛裡可沒有這麼多無可奈何,太後這個老不死的,聯合姐姐來氣他,如今又要挑撥他和九皇子之間的關系,想必是在未雨綢繆。
越是如此,他越是看明白一個問題,若是唯唯諾諾,不敢涉及黨爭,非但避不了嫌,反而要給自己惹來一身騷。
若是今時今日,他能勸告家苑,就此和九皇子聯了姻,是福是禍還不可知呢。
“證據都呈上去了,太後還非要這麼說嗎?”
說著,穆家苑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