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南宮雪明又冷笑,“這些年了,你明明沒有釋懷還要裝作釋懷,不覺得很累嗎?”
姐妹相互傷害的橋段在宮中上演著,硯冰從來沒有看到老夫人這個樣子,他見過南宮紐煙發怒,見過南宮紐煙狠絕,可此時此刻,南宮紐煙的心境又豈止一二個詞語可以概括。
應該是有些絕望,又有些恨吧。
“我該釋懷什麼?不該釋懷什麼?還請娘娘明示。”
“你願意聽本宮說,本宮卻再也不願意看見你了,你自己好自為之。”
說完,南宮雪明扶著宮人,朝北邊的長街走了,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南宮雪明已被徹底掩蓋在風雪中。
等轉過臉來看著硯冰時,南宮紐煙才發現眼眶含著淚水,被極冷的溫度冰在眼角。
“老夫人。”
硯冰小心翼翼地問他,“轎子已經備在宮外了,我們走吧?”
“你說,我姐姐是不是特得意呀?”
“奴婢不敢妄言。”
“怕什麼?你是我的人,我的姐姐又是當朝貴妃,宮裡頭的人,誰敢拿我怎麼樣?”
南宮紐煙痴狂起來,可字句中都透著血淚。
“可要小心隔牆有耳。”
“這句話我聽了這麼多遍,你沒說夠,我可是聽夠了。”
硯冰也紅著眼,安慰人的事情他就會做,可是此時此刻他覺得,不管自己說出什麼話,都不足以讓老夫人寬心。
只因為今天,太後每一招每一式都朝著她的心口上撞。
硯冰知道太後的厲害,要不就做個天聾地啞的傻子,要不就做個出手狠絕的殺手。
算無遺漏。入木三分。
“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家好好商量,行嗎?”
硯冰說著,刻意引導南宮紐煙往宮外的方向走,南宮紐煙身子軟軟的,像是提線木偶一樣,任由硯冰攥著,嘴裡還念念自語,“那些欺人太甚的都是活膩了,竟敢說我的不是。”
“夫人,我們馬上就到了,夫人。”
在風雪裡要拖拽一個形態遊離的人已是難事,更不用說南宮紐煙了,從前他是練過武的,若是真站在那裡不動,即便是再叫上兩三個人來,也未必能是他移了腳步。
所以硯冰相信,南宮紐煙必定察覺到什麼,才會一邊癲狂,一邊又朝正確的方向走去。
他明白,從今日以後,穆武侯府中的風雲變幻,必定更加莫測,更加血腥。
“今兒這天可真是冷啊。”
回府的路上,硯冰一邊搓著耳朵,一邊說。
“今天的事情,不能透露出半分。”
在快到家的時候,南宮紐煙的聲音從轎子裡面傳來。
硯冰,也不知道為什麼,渾身突然起了激靈,停頓了片刻之後,她說,“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