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跟我賣關子賣到了這個份上。”
梁千洛說著,早已披上了一件稍厚的風衣,眼角偶爾泛起了笑意,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緊張的情形下,能夠等到一個玩世不恭的人,反而覺得欣喜。
“我還以為今天晚上看不到夫人了。”
打著燈籠往紫竹林裡走去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了一燭燈火掛在其中一處竹上,陸恩熙倒是個調皮的,竟然在兩處竹子之間紮了個鞦韆,他的身子晃晃蕩蕩的,像是無處安身的魂魄。
“不懂得叫人通傳嗎?”梁千洛問道。
“你的丫頭倒是貼心,一早就回了我,說你睡下了,如今看來,果然不是假話。”
陸恩熙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阿碧,阿碧只能冷的哼了一聲,嘟囔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若不是我,今晚你且在這裡受著冷吧。”
“阿碧,你遠遠地站著,為我看著點風。”梁千洛說道,眼神已經是滿滿的溫柔。
“好吧。”阿碧的回答也怪勉強的,又瞟了一眼陸恩熙,這才往遠處走去。
“我有一個疑慮,想要問問你。”
“什麼?”
“那天你給我放血的時候,有沒有趁機往我的經絡裡打入什麼?”
梁千洛說著,眼底早就煥發出了光芒,梁千洛說出這樣富有針對意味的話,陸恩熙卻無法從他的眼神中看到攻擊性,他雙手往胸前一抱,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最後的那一刀是你自己加的,當時有沒有什麼異樣,心裡還沒有數嗎?。”
“我只是不希望像敏玉一樣,也許有的時候,單個因素並不會招來禍害,可是當兩種甚至多種因素疊加的時候,竟會害了人的性命。”
梁千洛若有所思地說。
“夫人也不必傷春悲秋了,這件事情既然已交給四少爺來辦,就必定有昭雪的一天。”
“晚間的時候,我已經覺得身子怪不舒服了,不然你為我診診脈吧。”
說著,梁千洛已經伸出手去。
“你自己不就是個大夫嗎?醫術這樣高明,還逼著我在你面前班門弄斧?”
陸恩熙戲謔道。
“那我就不懂了,既然你來我這裡別無所圖,幹嘛還頂著風口浪尖找我。”
“不過是無聊罷了。”陸恩熙說著,枕著後腦勺,在鞦韆上一晃一晃的,像是個稚氣未幹的小童。
梁千洛做的所有事情都有目的,不管是結交陸恩熙這個朋友,還是在眾人面前表現出唯唯諾諾的樣子來。
他知道,自己的心裡始終藏著一隻野獸,而這頭野獸首先的特質,就是有靈敏的觀察力。
在穆天琪的祠堂中,梁千洛看到了那枚玉佩,那枚被綁在十分不起眼的地方,卻能夠得到穆天琪長久瞻仰的玉佩。
玉佩的背面有血紅色的印記,是圖騰的樣子,那天在後山的山林中,梁千洛也看到了形狀相似的圖騰。
正長在陸恩熙的手腕上。
他要再一次確認兩人的關系,也許這一次,他真的可以抓住這個武侯府裡,遮天蔽日的秘密。
“無聊也不需要往我這邊走,齊嬤嬤既然回來了,你總這樣不管不顧,也不怕被罵嗎?”
梁千洛說著,並沒有將自己的手放下來,反而在上面又搭了一條巾帕,說道,“我想你跟他來到穆武侯府中,也不是為了做一輩子的奴婢吧,若是能將我治好,往後懸壺濟世的功名,總有你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