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會相信?一石二鳥的手段,我又不是沒看見你用過。”
沈世追說著,腳步倒是向後退了一些。
齊燕寧的心何嘗不是肉做的,如果不是沈世追步步緊逼,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這樣的事來。
沈老頭身上流著齊人的血,又太想證明自己了,可當時的他萬萬沒有想到,齊燕寧的變節從一開始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什麼複國,什麼壯志,都只是齊燕寧茍全陸恩熙性命的方式。
在這件事情中,齊燕寧自認為對不起的人,又何止一個呢?
“我不過是給你一句忠告,這樣追根究底的,於你來說也沒有好處。”
齊燕寧說著,揮了揮手,“回去吧。”
“我不從你這裡得到,也必定會從旁人那裡。”
沈世追知道,與齊燕寧糾纏下去也沒有結局,他說著,揚長而去。
齊燕寧這才容許自己癱坐在椅子上,他下意識地想要規避十幾年前的那場災難,可是他發現,但凡有人舊事重提,便是精準無誤地那撓抓他的傷口。
瓢潑的血從頭往下流淌,齊燕寧看著來時的路,這才發現,他已經踩著太多人的肩膀上來了。
黑夜太黑,血太紅,他從沒想過的因果報應,今時今日是一點點地找上了他。
總算是應了那句話,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沈世追跌跌撞撞地走在小路上,胸口蔓延起來的氣一時半會是撫不平了,耳邊已收錄了踢踏的聲音,他惡狠狠地說,“是誰。”
“你想要做的事情,我可以為你完成。”
一道風過後,女子的聲音入了耳,在沈世追要擊出拳心的那一刻,早被吞噬了。
“兩敗俱傷沒有好處,你是生意人。”
子闌的咬字清楚,沈世追卻不能順著他的話往下理解意思。
“生意人也不想做你明我暗的買賣,至少告訴我你是誰。”沈世追咬牙切齒地說。
“我是子闌。”
一秒鐘的時間,子闌就落在了沈世追的面前,清風拂面,子闌笑面如花。
慈寧宮中。
檀香的味道纏繞在屋樑的周遭,屋樑好像都由此加了厚重的力量。
“給太後老佛爺請安。”
皇後在太後的面前行禮,今個兒倒是巧,中秋節慶之後,皇後得了不少的恩賞,有的就轉手送了出來。
可在太後這裡,一點都不稀得她的。
皇後今個兒穿一身明黃色衣裙,渾身都散發著雍容華貴的氣息,只是一個安然愜意的午後,她非要濃妝豔抹地來,想到早前在中秋節宴上的那般風頭出露,太後就頂煩她。
皇後將眼角一收,頭上的金步搖咣當發出聲響,太後沉默的時間太久了,倒像是故意刁難她一樣的。
“平身。”
隨著茶盞落桌的聲音後,皇後才聽到這一聲應允,她笑道,“是。”
“這段時間氣候轉寒,可嬪妾看太後這裡並沒有多加銀炭,是為何呢?”
顏皇後是皇上的續後,在先後仙逝之後,立後的問題曾一度成為宣國儲宮的疑難問題,顏琴瑜家世顯赫,其兄長和侄兒都是徵戰北疆的首席軍侯,只是顏家對太後的母家一直不太友善,太後不願看顏家日益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