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糊塗了。”
說著,梁千洛朝著椅子走去,藤條椅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每次在心煩意亂的時候,聞著藤條的味,可以在某種程度上舒緩神經。
“夫人,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非要讓我裝成你的樣子呢?”
阿碧說著,已經開始摘她頭上的流蘇了,更換掉身上的裝束並不是一件難事,在沒有人的時候,阿碧已經練習了好多次了。
“陸恩熙這條線不能馬上就被發現,如果到時候真有人來,你好歹為我應付一陣。”
“可是阿碧總覺得,這件事情,像是沖著您來的。”
說話間,阿碧已經十分熟練地將流蘇放到了抽屜裡,翠綠色的蘇碎,叮叮當當的作響,梁千洛皺著眉頭,說道,“那我也有辦法自證,畢竟在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穆天琪在我的身邊。”
“您果然是看見了四少爺嗎?”
阿碧睜大了眼睛問,誰不知道,穆天琪在府裡頭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更不用說是在中秋之夜。
他不陪著南宮敏玉,在外面溜達做什麼?
“對,而且我懷疑,他根據我的傷口,已經摸到陸恩熙這條線了。”
“那如果真是這樣,也不至於在中秋的時候跑出來,夫人,回想起這裡面的種種,阿碧怎麼覺得慎得慌啊?”
阿碧說著,已經將腳上的玉鞋褪下來,身上的衣服也被小心翼翼地脫下,疊整齊之後,仍是放回衣櫃中。
“多說無益,機緣巧合有時候就是這樣的,與其想我身上是不是露出破綻,不如想一想,這東廂房中,有沒有人生了異心?”
梁千洛的話像是一下下砸到棋盤上的棋子,不過是一個時辰,他的神色已經發生了這樣大的變化,阿碧乖巧的站在一旁,想要出謀劃策,卻發現力所不能及。
“可恨這外頭沒一個可心的人,可是我想,再不濟,也不至於在這樣的時候擺明瞭栽贓陷害吧?”
梁千洛看著窗子上的剪影,有的像是斑駁的竹影,有的又像是僕人們一閃而過的身姿,杯弓蛇影,原來是在危急時刻最嚇人的事情。
“喜娟。”
梁千洛的腦海中突然就閃現了這個人的名字,他的手指頭不由自主地敲擊在桌子上,阿碧知道,過分緊張之後的舒緩,會讓梁千洛有這樣的動作。
喜娟平日裡只管庭院清潔,自從上次主僕二人演了一場苦肉計之後,喜娟反而成了梁千洛調停左右的人,所以他現在也不灑掃庭院了,在小廚房裡做個副主管。
之前梁千洛讓他給南宮紐煙帶過一次話,雖然有幾分試探和利用的成分,可是看著小丫頭完成度還不錯,如今找了他來問,也不算是魯莽的事。
“夫人,難道您打算傳召他嗎?”
“從前他做最底層的工作時,我就不曾聽見有人說他的壞話,可到了關鍵時刻,也能將我要傳給南宮條件的話說得妥貼,沒有一定的積累和沉澱是不可能的,你去叫他來吧。”
說著,梁千洛緩緩地站起身來,嘴巴是渴得很,卻失去了喝茶的興致,茶水會讓她的睡眠變得貧瘠,從前心裡有事,茶水反而成了他失眠事件裡理所應當的幫兇,如今他無心經營了。
漫漫長夜中,誰又能捱得過誰呢?
“是,奴婢這就去。”
阿碧整了整衣襟,又將頭發撥弄了幾番,還原了原來的樣子,他推開門去,立刻有一陣風灌入身體,梁千洛微微地閉上眼睛,都說亂花漸欲迷人眼,只是不知道,這一場無邊的驚花之劫,會以什麼樣的結局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