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夫君,大概我才需要懷疑,你是著了什麼道吧?”
梁千洛不卑不亢地說,他的手指甲微微地攥緊,在穆天琪看不到的地方,他始終用柔軟的心髒來對抗這個世界。
“我知道從前你吃了很多的苦,但是從今以後,不會了。”
穆天琪若有所思地看著遠方,很難說,他是沉浸在月色之中,還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間,可是梁千洛卻不能信了,這麼多次的被冤枉,穆天琪沒有一次為他平反過。
更不用說如今,南宮敏玉肚子中的孩子,已足夠讓全府上下沸騰萬分,他這個名不副實的正室之位,什麼時候讓人正眼瞧過呢?
“這種話,你還是不要和我說了。”
“怎麼,你不相信我嗎?”
穆天琪轉過頭來,冷靜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子,此時此刻,他的眼睛仍然像繁星,只是閃爍之間,帶著極寒的冷意。
“不是不相信,而是我不配你這樣承諾什麼。”
說著,梁千洛微微一笑,補充道,“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刻意賣苦,只是此情此景,有些不中聽的話就會脫口而出。”
“不怪你,的確是我們的虧欠。”
“好了,說這些做什麼用?你不冷嗎?不用回去陪著敏玉嗎?”
說著,梁千洛小走了幾步,腳已經到了臺階旁邊,私心裡雖然眷戀著穆天琪的溫度,可是再糊塗也知道,穆天琪不是屬於他一個人的,或者換個更殘酷的話說,穆天琪並沒有屬於過他。
“他日日有人陪著,不差我這一分的周全。”
“即便不差你的這份周全,你也該為我考慮考慮,被老夫人知道你在我這裡流連,豈不是要讓我罪上加罪嗎?”
“怎麼,這會子倒是跟我承認了你的罪過?”
“此罪非彼罪,你的姐姐是什麼樣高傲的心性,你心裡還沒點數嗎?如果這一次投毒真的與我有關,那麼三年前的那一次秀女落選呢,又和我有什麼關系?”
梁千洛說著,像是突然意識到語氣中的不平靜,他順了順袖子上的花紋,說道,“不過我也該知足了,畢竟沒有被人迫害至深,我還能站在這裡與你賞月,不是嗎?”
“說到我姐姐,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花間閣往她房中送花的事情已經昭然若揭,為什麼在她當家之際,還非得啟用這位花間閣的閣主——沈世追呢?”
對於沈世追,穆天琪始終沒有辦法用正常商人的眼光看他,當年他父親在傳位的問題上鬧得沸沸揚揚,這位心氣甚高的少閣主,怎麼可能就遂了老閣主的意,穩妥地做生意買賣呢?
梁千洛看了一眼穆天琪,說道,“姐姐是個極有主見的人,既然母親將事情都交給了他,必定有情有可原的地方,這件事情問我,還不如問他呢。”
如此,梁千洛就越發的想走了,穆天琪和他的談話,已經漸漸的轉向了自己所針對的目標,說不出來這裡頭是好處多一些,還是壞處多一些,可至少可以肯定的是,穆天琪對他的看法轉變了,
“我就是覺得這個沈世追不是什麼好人,如果日後他有找你的地方,你自己要當心點才是。”
大概是看出了梁千洛眼神中的躲閃和不耐煩,穆天琪也緘了口,不過是微微眯起眼,打量著眼前的繁華世界罷了。
東西角的方向傳來了一陣滔天的鑼鼓聲,一陣更比一陣強烈,像是一場音浪,要將這天地掀翻,梁千洛警惕地聽著,不像是宣告喜事,倒像是某種警戒,他疑惑地看了一眼穆天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