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送寒,最是一陣陣的打緊,南宮敏玉原本就很怕冷,可為了多端祥百裡傾幾分,也不管許多了。
“你倒挺厲害的,才入了府沒多久,就儼然成了個東奔西跑的忙人。”
南宮敏玉似有若無地飄來幾句話,就足夠讓百裡傾正襟危坐,脊背發涼了。
“不過是因為被主子們看重,才有這般的頭臉。”
百裡傾十分得體地說著,在說話的時候,還可以轉過身來,面對著南宮敏玉.
“聽說你是被善如舉薦進來的,後來又經了嫂子的手。”
“是。”
“我聽過善如的琴,如泣如訴,溫婉綿長,你們一個通曲,一個懂文,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啊。”
如此說著,南宮敏玉將手指甲一下下地劃在朱紅色的油漆上,像是一曲刺耳的歌,將所有人的心意都揪住了。
遠遠的,芳軼已經闊步向前來了,他到了南宮敏玉的跟前,先和南宮敏玉行了個禮,得了南宮敏玉的回應之後,才跟百裡傾說道:“小姐說,等一下就派了丫頭到戲臺,你也趕快去吧。”
百裡傾忙說:“遵命。”
百裡傾的步子飛快,又有幾分踉踉蹌蹌的味道,等到他走遠了之後,南宮敏玉扶著芳軼的手心站起身來,“制仗,你可是收好了吧。”
芳軼點頭。
“只是我不是很明白,夫人您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芳軼是南宮紐煙的人,也不是,他早就看出來了,南宮紐煙的身上,是長了芒刺的,他不會真心實意地對誰好,當日他的收買和承諾,都會隨著事態的發展隨機應變,只有左右逢源,才是上上之道。
“老夫人為了姐姐的事情勞心勞力,我這是為他分憂。”
“何來分憂之說呢。”
南宮敏玉做事不顧左右是沒錯,可他的心思縝密之處,也無旁人之右,即便是這段時間,他一反常態地飛揚跋扈,芳軼在緊要的關頭,還是願意聽他的見解。
“這張字在手,到時捏造起兩人互通款款的證據來,不是容易很多麼。”
一群黑黑的鳥雀貼著水面,低低地飛著,時不時地來一曲高歌,芳軼總覺得不妥,這件事情看起來分明就是在陷穆家苑於不仁不義之中。
“奴婢愚蠢,並沒有聽明白您的意思。”
芳軼說。
“按照姐姐的心性,肯定不想拖累其他人,如果以賈代賢的前途作脅迫,在婚姻的事情上,他多少是要讓步的。”
芳軼知道,這個計謀裡包含了南宮敏玉深邃的一場心機,他對穆家苑早就心存不滿了,也更不可能為他成全什麼婚姻大事,他要這麼做,有大半部分的原因是為了穆天琪和梁千洛吧。
可就算是心知肚明,芳軼也不能直接揭穿,他稍作猶豫,又裝出了憂心忡忡的樣子來,“可如果這樣,按照大小姐的脾氣,到時候必定要追究責任,在他看來,您未必是為了他好的呀。”
風一陣沉過一聲,南宮敏玉的聲音拂過了荷塘,他說,“到了那會子,我怕,老夫人比我還緊著要這樣的好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