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警惕,讓子闌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會竭盡全力地將防禦張開,露出猙獰的面孔來。
穆天琪也配合著他,因為他知道,交戰之時,兩人背靠背的狀態才最安全。
穆天琪的雙腳踩實在了地上,腰間的佩墜也隨著風搖擺,是最嚴陣以待的狀態。
子闌的劍發出叮當作響的聲音。
穆天琪耳聽六路眼辨八方,心裡頭卻活絡的很,這一片池林的確是荒蕪之地,可穆武侯府戒備森嚴,還容不得宵小的驕縱勢狂,佈局的人針對的是誰?
一陣風從兩人的耳邊吹過,突然有烏鴉,從頭頂烏沉沉地飛躍而過。
是死亡到來的聲音。
好囂張的恐嚇。
子闌腰間的佩劍停了躁動的狀態,穆天琪向東邊的方向看去,天似乎是裂開了一道口子,漸漸地開朗了起來,可現在分明是晚上,這一道白,又是誰給的。
“剛才有高手經過,你可能猜測出其中的關竅?”
穆天琪手握了欄杆,身姿矯健,一個健步,已點著水面躍到高處,手總算是是出了袖面,仍然是風平浪靜的藕花香榭,可真氣已經在手中聚集了起來。
子闌抬頭望天,只看空中閃過一道尖銳的白光,耳朵突然失聰了,一陣巨響,水面翻湧起滔天水花。
那個潛伏在暗中的人,根本也不想走。
好深厚的功力。
即便是子闌這輕功了得的人都要感嘆一句,穆天琪的手沒有顫抖,一雙眼睛警惕地掃視著空中,為的就是得此人的一道殘聲碎影,捉住他有條不紊的陣腳。
“破!”
穆天琪發出了一陣低沉的聲音。
子闌看到整個水池裡頭飛出千百隻的蜘蛛來,一隻只的,都有巴掌來大,腿上掛著血紅的色彩,將原本澄澈透亮的睡眠染的通紅。
一陣陣的通紅,原是血液的粗暴感官,在子闌這裡,卻是翻覆血液的暴怒因子。
亭子怕是不保了,子闌的雙眼突然通紅,他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這樣鋪天蓋地的血紅,是他周而複始的一場噩夢。
“子闌,打點起精神來,你可以的!”
子闌突然晃過神來,他痛苦地搖了搖頭,腳下的地面已在顫抖。
亭子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她騰空而起,穆天琪順勢劈開雙手,將亭子擊得粉碎。
子闌將巨大的聲浪阻擋在耳膜之外,他氣沉丹田,屏息凝神,一雙眼睛搜尋著,可除了亂紅叢生的那些蜘蛛之外,沒有其他的。
即便是有人能調動千千萬萬的蜘蛛,真身也必定不在這裡,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虛張聲勢的障眼法罷了。
“主人,千萬不要戀戰。”
子闌用隔空傳音的功夫提醒著穆天琪,他站在穆天琪的西邊,從他的角度看過去,穆天琪的掌心,像是佛陀的手,輕輕一指,就是批天蓋地的黑暗。
水塘的風景被穆天琪的攻擊破壞殆盡,殘留在池畔的殘荷被刮到了地上。
穆天琪眉頭緊皺,剛才浮光掠影一般的想象,此時成了不斷強化的鐵證,也許這個人與他黑暗中的同行,是在出了西廂房的時候,就開始了。
可是,究竟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