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可是聽說,太後從宮裡來的封賞,如今都直接送到西府的院牆內,若是在從前,他南宮敏玉裡面能有這樣好的待遇嗎?”
“他若是沒有這樣好的,我竟不知道誰有這樣好的,撇開老夫人的關系不談,單憑她與太後的關系,就足夠我忍氣吞聲的,你這小蹄子,今天不知道是吃了什麼著魔的藥,說這樣不知好歹的話,還說是為了我的病好,你這樣次次去都沖著我的脾氣來,難不成是要讓我急火攻心?”
說著,梁千洛沉沉地咳嗽了兩聲,阿碧低著頭,卻是想著剛才在花架下聽到的那些話了。
“太後也不知道聽見了什麼,這一次賞賜給他的,竟然多了一串石榴子石,你說,這可不是蹊蹺嗎?”
能到主子跟前服侍的丫頭們,吃穿用度比正常家的小姐都要好一些,連那些資歷老的婆子們都要讓他們幾分,所以平日裡,梁千洛對他們不過是睜一隻眼閉隻眼罷了。
想不到,就在這牆角下嚼舌根的事,被阿碧清清楚楚地聽到了。
“太後給到各侯府內的分例,從來都是有一就是有二就是二的,內務府的規矩從來都不會變,可是這一次太後的額外之舉,怕不是在說我們的那我夫人,是下不了蛋的母雞吧?”
兩人的聲音深深淺淺的,摩肩接踵從阿碧的耳朵旁邊吹過,阿碧故意咳嗽兩聲,那兩個丫頭連忙站起身來不緊不慢地說,“阿碧姐姐。”
“這府裡頭的蛙叫聲剛剛下去,怎麼還有這麼聒噪的景兒呢?怕不是些不入流不懂事的小孩兒,說了錯話,做了錯事,卻不自知?”
說著,阿碧狠狠的瞪了一眼剛才還眉飛色舞中的姑娘,丫頭們知道阿碧的脾氣,與他那忍氣吞聲的主子可不同一些,忙不疊地說,“阿碧姐姐從何處聽了旁人的聒噪聲,告訴我們,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揪出來。”
“哼,你若是揪的出來,倒也不必我在這裡盡心盡力的,你們自己周全好自己,若是聽風便是雨,隨意揣測主上的意思,到時候有幾條命被罰的?”
阿碧說完,端著盆子到梁千洛的面前候命了,可他知道,那群陽奉陰違的丫鬟們,不知怎麼啐他呢。
“阿碧並非是要讓主子急火攻心,奴婢的心思,您還有不懂的嗎?若是能讓夫人的痛長在奴婢的身上,奴婢就要阿彌陀佛了。”
阿碧忙將思緒轉到眼前來,他這才注意到,梁千洛的時候手骨頭已更加凸顯出來,這些天來,他又何嘗沒有聽到過下人的話,不過他這樣沉鬱的脾性,必定是將這些委屈裝在了心裡頭,人比黃花瘦。
“既然你有這樣疼我的心思,就別再說這樣的話,從今往後,領賞的事情你就別去了,我覺得喜娟做事很是妥帖,讓他去就好,你在我身邊安安靜靜的服侍著,反而沒有什麼錯漏。”
說著,梁千洛便要站起身來,手探到了熱水盆子裡,溫度灼熱,差一點要灼傷手皮。
可就只有這樣熱的水,才可以稍微的擁吻著她的心了。
“伺候我洗腳吧。”
梁千洛說。
“四少爺駕到。”
窗外,有丫頭通報。
梁千洛驟起了眉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她竟覺得丫鬟這樣賣力的傳喚聲,都帶了幾分受寵若驚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