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琪揮了揮手:“你快點回去,千洛這會子很需要你,在我的面前發發牢騷就好了,千萬不要在他的面前流露出頹唐的樣子來。”
阿碧看到穆天琪風塵僕僕地去了,心裡頭倒是疑惑,總覺得穆天琪今天的反應和夫人推測的不很一樣,她瞧了四下無人,連忙往梁千洛的家裡去了。
“他當真是這麼轄制你的麼。”
在點了半籠燭火的房間裡,梁千洛的手指頭勾著絲弦,一邊挑眉問。
“是,還要挾了我這樣一頓話,我看他著急知道孟靜怡找你是為了什麼,也沒有與他多糾纏什麼,直接就告訴了。”
梁千洛將絲弦放下,想了一會兒,說:“今天的事情,我原本不應該怨他,只是這幾次的刁難,他都不在身邊,心裡頭終究有幾分失落,你差不多就得了,不要總是責怪他,倒是顯得我沒有什麼氣度。”
阿碧忙走到梁千洛的身後,為她小心地敲著背,說:“夫人,您就是總被這所謂的正室氣度給害慘了,這穆武侯府裡,有什麼是幹淨的呢。”
“他們是不幹淨,只是我也用不著用不幹淨的方式接著。”
“在這裡頭,爭權奪勢都成了習以為常的事情,您若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過日子,只怕是砧上魚肉了。”
“行了,我已經很累了,你還我說這些,我未必是不爭不搶的一個人,只不過有人為我兜著,我未必要伸手。”
阿碧看著梁千洛,她這胸有成竹的底氣其實並不成立,如今的她被禁在了此處,便像是被斬了手腳的佛,如何能施展自己的本事呢。
更不用說,她是一點本事都沒有了。
“難道夫人還指望著穆天琪麼,他如今浸淫在南宮敏玉那裡,即便是晚上來了,也只是為了自己。”
“我問你,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自己的利益更重要的事情麼。”
剛才在南宮紐煙的面前跪著的時候,她就已經將自己手裡頭握著的籌碼細細地盤算了一下,竟覺著,早上孟靜怡的到來,是無形中幫了自己一把,而汙了自己害穆家苑的事情裡,倒是有幾分是與自己息息相關的好處。
“在這裡是沒有的。”
阿碧若有所思地說。
“既然你已知道沒有,那我尋到了與穆天琪一樣的利益共同點,如今我又這樣的施展不開,你說,著急的人到底該是我,還是他呢。”
梁千洛說著,已經往香爐裡頭舀了一匙的香,淡淡的木紋香,像是一縷纏綿的舊夢,她越是沉浸於對旁人的猜忌掌握力,自己心裡的煎熬就更是強烈。
“按照穆天琪這事事周全的意思的,當然會著急了。”
阿碧所在意的,倒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所以,我也不需要著急,不過是仔細著他們誰先露出端倪來就好了。”
“我是覺得,夫人如此便是受了許多的委屈,即便是能靜觀其變,可是您裴國公主的名聲,豈不是要白白地虧了麼。”
梁千洛聽了,緩緩地站起身來,看著映照在窗楹上的斑駁葉影:“我很喜歡松柏,一輩子雖然不曾浸潤芬芳,卻能蒼翠始終,我既然是為國下嫁,也就早就料想到這條路的艱難,阿碧,我們以後要面對的事情還有許多,若是連這麼一點都挨不住,就更沒有什麼盼頭了。”
阿碧被梁千洛這麼一說,倒也是傷感了起來,她微微頷首,說道:‘夫人,既然這些天不需要您出手,那您便早點休息吧,總是這麼勞心勞神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