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如的這句話倒是有幾分可信之處,在江湖上行走,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更何況善如呢。
“若是我不說呢。”沈世追問。
“若是不說,那人讓我問公子,十數年前,令尊大人是否做了一件事,讓公子到了現在,仍是耿耿於懷?若你願意據實以告,那那個人,也許也能解您心中的這點疑惑。”
“我不喜歡被人暗中操控的感覺,你實話告訴我吧,這個人是誰。”
沈世追的眉目變得越發地嚴肅,這個人若是連他花間堂裡隔代的恩怨都能知道,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面前的這個善如,在這件事情上又有幾分的參與。
“在善如這裡停留過的人,不可能留下真正的性命與身份,所以即便是善如想要說,也沒有辦法。”
沈世追笑道:“我看未必吧,善如姑娘不就很懂得我的身份麼,連家父與我從前的淵源都瞭若指掌,你這翡翠樓,也未必只是接待酒色之徒吧。”
沈世追說著,將雙手手指頭交在身前,轉來轉去的,端詳著善如,像是在看一個不認識的人。
“看來公子是怪我了,其實江湖中人,總會為了各自的目的聚在一起,訊息若是可以共享,未必是壞事。”
善如雲淡風輕地說道。
“穆武侯府是當今京城的第一大家,想打聽他們家的人,必定是有狼子野心,姑娘也不該這麼看不上我,用這樣淺薄的謊言來騙人。”
沈世追的眼眸,漸漸地起了冷光。
“可沈公子何嘗不想知道當年那件事情的緣由呢,在我這裡,大家公平交易,原本也不算什麼,若是沈公子不說,日後也沒有說後悔的資本了。”
善如手指上的護甲很少顯眼,像是一盞金燈,閃耀著華彩,所謂殺人誅心。
這個善如啊,能夠這麼多年來還明哲保身,的確不簡單。
“即便是要交換,我憑什麼告訴你?”
沈世追的語氣鬆了下來。
“善如就是一張金字招牌,其實今天這個房間裡是布了劍氣的,公子可以安然無恙地離開,但是善如若是有一點辦不好的,早就身首異處了。”
善如說完,將杯子中的茶水倒回茶盤中,水沒有了熱氣,霧氣都散了。
“如果真如你所說,那你這位京城第一花魁,也做的很不順心。”
雖是語中帶了憐惜,可沈世追的眼神卻飄到門口,那個地方劍氣最重,空氣也最是渾濁。
“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我早就已經過慣了。”
善如說。
“穆武侯的長女穆家苑,常年在我這裡購花,我跟她少有對接,她於我,也只是派了身邊的婢女來的。”
沈世追的眼神中彌漫出了冷意。
“公子聰明,想必也該知道,如果只是這麼簡單,倒不需要大費周章了。”
有片刻的沉默蔓延開來,沈世追第一次有棋逢對手的角逐感。
“她常年託我帶藥入府,只要隨花匠入宮,再帶給她的侍婢,這一點並不困難。”
屋外,百裡傾聽得真真的,他和沈世追終究有會面的一天,只是不是在此時。